午时已过。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
墨北尧带着最骁勇队伍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一起。
狰狞的面孔,凄厉的嘶吼,疯狂的杀戮,使得两军兵士愈加愤怒,战势愈加激烈。
整个山谷都沉浸在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之中。
七曜长枪舞动,银光皪皪。利刃之下,血珠喷洒,血花飞溅。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
突然,一道乌亮的寒光直取独孤昊宇的咽喉。
独孤昊宇长啸一声,冲天飞起,手中的降龙赤焰刀化做一道飞虹,凶光夺目。
刀枪相击,火星四溅。
两人交手之快,如风如电,只听得当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宛如疾风骤雨,快捷而迅猛。
杀红了眼的墨北尧将独孤昊宇引出,二人沿着不归山脉一路向南,打到了临海的一处悬崖边。
“堂堂天权六皇子,居然箭上萃毒,这种下作手段可真配得上你皇子的身份!”
墨北尧手握七曜黑缨枪,立于悬崖之上,身躯凛凛,目光如炬,看向不远处的独孤昊宇。
两人已过招不下数百回合,虽伤痕累累,却难分胜负。
独孤昊宇擦了擦降龙赤焰刀上的血迹,嗤笑一声:“本皇子要的是结果,至于手段如何,自不会计较。”
“都说天权的六皇子不同于其他皇子,现如今看来,的确是不同!”墨北尧眸色一沉,咬着牙道,“六皇子更狠毒!更卑鄙!更该下地狱!”
话音未落,墨北尧一个雄鹰展翅,提枪刺向独孤昊宇。
独孤昊宇侧身一闪,避其锋芒。
墨北尧一招流星赶月,紧追其后。
刀枪相抵,一道道火光迸涌,四周山石飞溅,滚滚烟尘漫天。
空中,两道身影疾如闪电,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隐白和冬青带着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他们躲在一块大岩石后,准备伺机而动。
但是不久,独孤昊宇的人也跟了上来。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于是,这两队人马又厮杀了起来。
西南地区气候本就多变。
一转眼,天空忽然阴暗,接着狂风呼啸,雷电轰鸣......
悬崖之上,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悬崖之下,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天地混沌,白昼如夜。
闪电撕裂天幕,巨雷响彻苍穹,似要震碎这山河。
黑云压顶,阴风怒嚎,如诉如泣!
又一声炸雷。
雨,如一排排利箭疾射而下,狂猛暴唳。
悬崖上,风声、雷声、雨声、喊杀声混成一片。
又一道闪电乍现。
墨北尧趁机将全身内力倾注于长枪之中,似地狱修罗般,只一道黑影掠过,电光火石间,七曜黑缨枪宛如绚烂的银龙,震破降龙赤焰刀,枪头深深刺入独孤昊宇的心脏位置。
独孤昊宇猛地抬起头,右手一把握住枪头,左手一捻,数枚飞针齐发。
他目光阴鸷,定定地看向墨北尧,嘴角一勾,冷笑道:“怎么?想同归于尽?”
大雨冲刷着独孤昊宇胸口和唇边不断流出的鲜血。
独孤昊宇仰着头,笑得癫狂,几道闪电劈来,照亮了他那苍白的笑脸,张着血盆大口,宛若地狱里吃人的恶魔。
墨北尧全然不顾已身中暗器,只是拼命顶着长枪,把独孤昊宇往悬崖边送去。
独孤昊宇裂开嘴,只是在狂笑,似乎放弃了挣扎,身子急速朝着悬崖边退去。
临近悬崖,墨北尧内力不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时,独孤昊宇突然眸光一转,狠戾道:“墨北尧,你既然这么想死,那么,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只听见“啊......”的一声怒吼,独孤昊宇周身内力爆发,握紧枪头,瞬间就和墨北尧交换了位置。
“墨北尧!去死吧!”
又一声吼叫,独孤昊宇震断了七曜黑缨枪,紧接着就是一掌,把墨北尧震出了悬崖。
只一刹,墨北尧似一团黑影,坠落悬崖。
同时,独孤昊宇也如同一滩烂泥,从空中重重摔落。
“五殿下......”
“六皇子......”
两边各自人马咆哮着狂奔而来,隐白和冬青更是直接随着墨北尧跳下了悬崖。
大雨滂沱,却怎么也冲刷不掉这浓浓的血腥味。
渐渐地,电闪雷鸣消失了,雨也停了。
乌云散去,天光大亮。
一会儿功夫,天空蔚蓝,太阳西悬,金光耀眼!
此时的东方,一道七色彩虹横跨苍穹,气势雄伟,熠熠生辉!
山林里,万木葱茏,层林叠翠,鸟儿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阳光下,海面很静,静得像一条湛蓝色的绸缎,偶有微风拂过,星光点点,水波潋滟。
一切的一切,平静而美好!
仿佛,刚刚那场暗无天日从未发生!
可是,烂泥里的血迹记得!
死去士兵手中的大刀记得!
活着的人也将会永远记得!
——那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