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边遥挂着火一般绚烂的云彩,以往此时,家家户户已回家准备晚饭。
今日不同,早在几天前百姓们就听闻,当初的北国质子也就是如今的齐国新君——齐君澜,今日便要抵达北国故土。
不为其它,只为兑现当初离开时在北国皇帝那儿许的承诺,今日之行既是回国,亦是求娶。
汴安城都到处都张灯结彩,百姓个个喜笑颜开,夹道相迎,有看热闹的,也有祈福祝愿的。
仅是两年,齐国就已位列诸国之首,倘若齐国君主能成为他们公主的夫君,就等同于拥有最强硬的依靠,往后百年,北国将再不怕敌国侵犯。
只听人声鼎沸的嘈杂中,骤然响起一道悠长马嘶声,百姓们一致探头望向城门口。
一匹棕黑色高头大马率先踢踏进入,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正是齐君澜,身材魁梧挺拔,威风凛凛。
如今的他,俊美容颜中镌刻有历经沙场的高华沉敛,此刻眼睛只睥睨着前方,宛若俯瞰天下苍生。
他就那样高高端坐在马上,身着一袭赤黑相间的银铁盔甲,背向着落日,披着丹红夕阳踽踽独行,如同天降的战神将军。
身后紧跟一批批势气如虹的黑甲精锐。
当他们行走在官道期间,所有人都默契地噤下声。
大多人的目光都在齐君澜一人身上,尤其是北国的女子们,个个都把自己看红了脸。
直到齐君澜离去好远,她们依旧不肯移开视线,痴痴盯着他的背影看。
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满眼羡慕,缓慢摇着脑袋:
“公主殿下可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嫁给这般男人。”
臂弯挂着篮青菜的妇女,瞧着她哼一声,满面春风:
“你别眼馋了,齐国君主和我们公主殿下可是两情相悦,当初还是他主动求娶我们公主的呢。”
穿着朴素的女子眯眼打量她,似乎是不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大表姐家的幺女儿可是在宫里当差,自然知道得清楚。”妇女说着话时,语气里满是炫耀。
“……”
仅是走过长街,齐君澜便已迫不及待。
招手唤来副将,简短嘱托他安顿好黑甲铁锐。
随后便翻身上马,修长的双腿狠狠夹马腹,扬起长鞭朝马屁股打一鞭子,往北国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君主怎么一人离开了,好像还很急切,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一名黑甲卫不明所以,对身边的另一名黑甲卫问着。
副将耳尖听见,甩着满身的腱子肉,叉腰走过来,生硬凌厉道:
“不该你们知道,别多问。”
两名黑甲卫很快羞愧低下头,屁都不敢放。
……
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北国皇宫,齐君澜首当其冲直奔水华宫,也不管叶流渊和大臣们为他备下的接风宴,见他日思夜想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她待会儿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惊喜得说不出话,还是委屈得哭鼻子?
应该会主动跑过来抱他吧?
想到这,齐君澜双眼发亮,心脏怦怦直跳,按压不断起伏的胸口,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在进入水华宫前,他又不放心地看一眼挂在腰间的金牌,仍旧心有顾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于是又将它摆弄一番,确保它的位置足够显眼,且是正面对着人的。
万事齐全后终才迈开箭步进入,只是走到院中,就听见紫罗惶恐害怕的哭声。
男人原本还微勾的唇角即刻压下,面色转瞬变得森冷骇人。
——汴安城郊外,某处院房内。
躺在床上的女子猛然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
因为刚醒,叶蓁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先是盯着屋顶发了二十秒的呆。
身上传来的阵阵青疼替她找回记忆:她先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迷晕,再接着……绑架?
动动身躯和双手,本想起身揉捻一下受伤肩膀,双脚像是被人黏在一起,两只手也像是被人禁锢住,怎么都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好家伙,半个碗口粗的麻绳绑住她的双手双脚。
不过衣服没变,身体里也没有其它怪异的感觉。
周席玉还算有那么点良心,没在她晕倒的时候趁人之危,负责她真的会嘎了他下面。
环视这间屋子,整洁干净,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出于安全考虑,周席玉肯定不敢把她明目张胆弄进丞相府,这里多半是归属于丞相府的它处庭院,或许她现在已经不在汴安城内了。
屋子里除她外再无他人。
逃跑的好机会!
叶蓁穿着桃红春衫,开始在床上蠕动起来,从远处看,像条粉色活泼的蛆。
她继续努力蠕动,借着手肘和肩膀作为支撑,终于艰难侧过身子。
正脸朝向房门口,内心不禁捏把汗,还好直到现在都没人进来……
“咯吱——”
同一时刻,房门很不凑巧地被人打开。
叶蓁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床上,眼角抽筋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瞧我这张嘴。
“公主什么时候醒的?”
周席玉面上带着温润的微笑,朝着床边步步走近。
叶蓁很无语,白他一眼。
她现在正以侧身弯曲的姿势蜷缩在床上,手脚还都被绑住。
本来想着起身逃跑的,可周席玉的出现弄得她现在动也不是,不动又怪尴尬的。
凝睇着她怪异的姿势,男人在床边坐下,抚摸雪白的脖颈,道:
“怎么这个姿势,是想逃跑吗?”
感觉到痒意,叶蓁脖子一缩,谄媚笑道:“你想多了,我刚刚只是想翻个身。”
叶蓁想清楚了,周席玉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变脸的速度比川剧大师还快,硬碰硬肯定行不通。
或许说些废话还能拖住他一会儿,等紫罗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就能及时派人来营救了。
哎……也不知道齐君澜现在进城了没,可能等天黑进皇宫才会发现她不见了吧。
察觉床上女子的走神,周席玉原本只是轻抚,转而用力捏着她的脖颈,狞笑道:
“公主在想什么?”
都这样了还敢分心想其它,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怕他呢。
他低头至叶蓁耳边,喉咙深处发出恐怖低沉的笑:
“是在想齐君澜回来了吗?”
我去,他是有读心术吗?
叶蓁下意识耸肩,眼神讨好地看着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没有,我刚刚是在想你来着。”
内心的想法大不相同:他肯定精神分裂,一个是温润如玉的暖男,另一个是恶劣的杀人犯。
“在想我?公主在想我什么?”周席玉的手松了松,像是被取悦到。
废话模式已开启:“在想你为什么会绑我?”
男人笑得很温柔:
“意图不明显吗?自然是因为喜欢公主殿下,只可惜公主殿下的眼里只有别人,席玉便只能这样做了。”
她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之前说对我一见钟情,我不太相信,你能给我详细讲讲前因后果吗,我想听。”
叶蓁汪汪水眼晲着男人,娇娇笑着,撒娇示弱的意味很明显。
周席玉身子一僵,痴痴望着她那双恍有魔力的双眸:
“想听?”
“嗯嗯。”
男人沉默不语,注视着她的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想要触摸她的眼。
叶蓁不明所以,下意识闭上双眼。
摸眼皮不疼,可摸眼球是会疼死人的。
见她竟无声配合着自己,瞳仁变得更加漆黑,喉头滚动,屏息靠近,最后疼惜般亲上她的眼角。
感受到眼角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叶蓁用力睁开双眼,满眼震惊怒视他。
周席玉假装看不见她生气,嗓音柔和地问着:
“怎么了?”八壹中文網
呵……她方才说的那些废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真当他看不出来?
“周席玉你有病啊?”叶蓁愤怒得咬牙切齿,大声质问。
她以为自己示弱,会让他平静下来,不做过激行为,结果谁知道反倒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似的,还得寸进尺起来。
脸色狠辣地威胁:
“你亲我干嘛,我告诉你,你要再敢亲我一下,我就把你的舌头拔掉!”
“是吗?”
男人的眸眼黯然失色,像是掠过一缕忧伤,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但很快就再次燃起疯狂痴迷之色:
“那你就试试,看我的舌头好不好拔。”
说完就开始撕扯身下人的衣裳。
啊啊啊啊,他觉得有病!
春衫比不了袄裙,只需稍稍用力一扯,几道刺啦声响起,叶蓁右肩的衣料瞬间荡然无存。
洁白柔嫩的肌肤没有遮挡,赫然暴露在空气中,为屋内的急迫气氛更添一把干柴。
“今日过后你便是我的人,席玉不再当什么丞相嫡子,你也不当什么北国公主,我们一起离开汴安离开北国,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要,你做梦!快住手,我真的会杀了你!”
叶蓁极力反抗,男人没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再管她后面说了什么。
眼眶奔涌出大颗簌簌泪珠,叶蓁的哽咽声音无比慌张,男人却依旧像是没听见似的,钳制着将她按在床上,手上撕衣服的动作愈加决绝无情。
骤而,身旁落下一道阴影,寒气利剑直抵周席玉的喉咙口,很快,几滴血珠滋滋冒出。
来人熟悉的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彻,带着死秽的气息:
“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