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谏熟练系好腰封,缓缓踱步从叶蓁身旁经过时,故作随意姿态,扔给她一个小物件。
叶蓁摊开手心,垂眸一看,是他之前送她的那把匕首。
“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说话的男人转过身子,改为面对叶蓁,表情严肃道:
“以后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都不许再将本王送你的东西递给任何人,就算是给本王,也不可以。”
“是,奴才知道了。”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瞥一眼男人此时不苟言笑的神态,锐利的眼神恰似银钩,叶蓁觉得锋芒在背,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当时她也是事急从权,所以才会返还匕首让他用来防身——忽而转念回想:不对,她虚什么?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啊?现在还在这装什么?
她当时要是早些知道真相的话,真应该直接抽出匕首捅他一刀,好给他来个锦上添花。
陆云谏根本不知道叶蓁此时的心中所想,不然定会被气得半死。
“还有,今日你送完折子便不必再送了,往后继续让小凳子送。”
小凳子是叶蓁第一次入宫的时,给她带路的小太监。
“为什么?!”叶蓁丈二摸不着头脑,终是瞬间抬头看向他。
她要是以后都不能进宫,那还怎么见她的诗诗小天使!
“本王做决定,还需要告诉你缘由?”陆云谏言辞凿凿,刻意厉声质问。
方才一时心急,忘了这个界面的身份差距,于是叶蓁的语气转而变得低弱,她垂首询问:
“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好吗?还请王爷明示,奴才定会改过自新,绝不负王爷所托!”
再怎么也有个原因吧?
“也不知你在宫中整日与哪些人鬼混,”最后陆云谏像是大发慈悲地开口,可眼神却是带着嫌弃:“每次回来身上总沾了不干净的味道,本王闻着恶心。”
叶蓁:?
可她每次入宫都只和诗诗待在一起,根本就没和其他人鬼混,怎么可能会沾染上不干净的味道?
叶蓁赶忙抬手嗅嗅周身。
看着面前人的动作:“你今日还未曾入宫,此时自然闻不见那个味道。”顶着叶蓁怀疑的眼神,陆云谏主动解释。
“又或者……你认为本王在骗你?”男人眼神犀利,紧盯着她。
看着男人理直气壮的模样,叶蓁反而莫名感到心虚,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快:“没有没有,奴才哪敢呀!”
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陆云谏的嗅觉是比她灵敏。
而且他还需要栀子香气来缓解头痛,对她身上的味道的要求,自然也会比较高。
可往后便再无进宫与诗诗会面的可能了,一想到这,叶蓁的心中不免感伤,眼眸落下一片失望之色。
“怎么,小叶子为何而伤心?”陆云谏明知故问,闭合的折扇在手中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发出浑厚的敲击声回响在叶蓁心头,显得格外沉重。
“……没奴才没伤心。”她抬眼看向陆云谏,杏仁小脸勉强扯出一抹苦笑,微微欠身后便缓缓离开了。
陆云谏向前几步,站在房门处看着叶蓁闪约的背影,手中的折扇忽而落地。
置于袖中的手掌一直都在强撑着僵硬,此时终于可以放松,于是继而握拳细细摩挲回忆,方才揽人的那般触感似是有些不真实。
当时那一瞬他便惊了,但怕被看出异常,所以在叶蓁离开前都强迫自己压下思绪。
男子的腰身……竟也可以这般纤细柔软?
指腹的温热依旧历历在目,铭记于心,或许连女子都无法柔软至此。
那‘他’会不会是……
思虑至此便打住了,陆云谏低头捂住双眼,无奈摇头苦笑。
觉着自己大抵是疯了,‘他’怎么可能会是女子,女子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啊,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可就算这样,一道埋藏在心底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惋惜,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在不断告诉自己,‘他’若真是女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