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要说嘴毒,还是你最毒啊夜君,”清源雨笑着摇了摇头。
“苍溪,你心里不坚定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敌人的消失你该高兴,”
君夜雨饮尽茶盏酒水,
“当然,从此刻开始起,或者说,从你知道你的敌人如同败家之犬离开之际,”
“是王八!好不好?”九安泽二补充说道。
“对,说的对,从你知道你的敌人如同败家之王八消失在你眼前之际,你就该继续向前看了,王八已经输了,”
“苍溪,现在新宿可以说,完全归长暮星管了,就算还有新起之秀,可长暮星临近就是六本木和涩谷,”
“所以——苍溪,喝了这杯中酒吧,你已经沾染了仇敌的鲜血了,”
君夜雨举起白瓷茶盏,伸手示意水乾寺递给苍溪。
“往后,你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喝了这杯中酒,永远记得你曾经的仇敌。”
只见苍溪若有所思,
可他的周身已经没了迷惘,他接过了水乾寺手中的茶盏。
两只茶盏在木桌上方碰杯,发出清脆声响。
饮尽杯中之酒,苍溪望着坐在他身边的众多鸦台干部,他们神情各异,想法不一,但他们都围坐在木桌旁。
有一头苍白长发大大咧咧正抢着夹肉吃的九安泽二,有笑容浅淡满面温润慢慢啜饮茶水的清源雨,有一直在跟九安泽二拌嘴吵架的香蕉头羽宫一虎,
有只专注于涮蔬菜吃的灰谷龙胆,有不屑于参与争执热闹中的灰谷兰,有左右逢源嬉笑怒骂的水乾寺,有不善言辞但关照鸦台众人的江安生……
这时候似乎连寒风都吹的温柔了。
苍溪感觉到自己内心,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正在缓缓痊愈。
坐在一众鸦台干部身边的君夜雨,他安安静静的吃着菜,似乎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干,似乎自带热闹的绝缘般。
可在无形中,苍溪就是能感觉到,
“现在,你听好了,苍溪,”
君夜雨的声音传到苍溪的耳畔,那声音是如此的陌生而又熟悉,好像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跨越了无数时空与间距才传过来,缥缈却又无比的清晰。
“苍溪,我们是盟友了。”
这句话径直闯入苍溪的脑海,不知为什么,那时候的苍溪很想很想哭,他察觉到胸膛中的酸楚,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他终于,
可以放下了。
“水乾寺!!水乾寺水乾寺,水乾寺啊!!!”
忽然,天台下面的体育场传来一阵阵极大的喧哗声,
“水乾君!!水乾君!!”
“水乾君,我们今天晚上要去飙车,你去不去啊?!”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外头再去够几杯酒啊!!”
是在喊水乾寺的声音。
里面有很多熟悉的声线,君夜雨能听出来有很多很早就待在他身边的老成员,在楼层下面的呐喊。
并夹杂着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有点像是消防警笛,但比那更短促和尖锐。
“啊啊,这群家伙叫什么呢?虽然说今天是集会的日子,但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此时,才刚刚天黑,还远远不到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太阳逐渐掩藏于高楼大厦中,黑夜即将来临。
正在帮灰谷兰涮火锅夹菜的水乾寺,嘟嘟囔囔站起身来,朝着天台边缘走过去。
“喂喂!你们这群家伙在叫什么……”
站在天台边缘,谩骂的话语临到嘴边,水乾寺却没有说出来。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夜……夜君……”
直到君夜雨端着茶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神情郑重,说道,
“水乾寺,生日快乐。”
清源雨和江安生走在君夜雨的身后,他们纷纷与君夜雨一样,手里端着茶盏,
身体本就羸弱的清源雨扶了扶银质眼镜,嘴角仍旧是浅淡的笑意,他豪爽的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水乾,生辰快乐。”
随后江安生也笑着,喝完手中茶盏中盛放的酒水,
“水乾寺,生日快乐!!”
天台下的体育场里,此时灯光胡乱闪烁,满目都是穿着黑鸦台暗色特攻服的成员们,黑鸦鸦站了一片。
“啊啊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九安泽二反应过来,他举着酒杯大声嚎叫着就想要冲到水乾寺身边去,
却被一虎给拦了下来,
“喂喂喂!你别激动啊!!你想这么直接冲过去把水乾给推下去吗?”
干部们笑着闹着,望着这喧哗。
昏暗的天空上方,忽然炸开无数绚烂至极的烟花,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后来的后来啊,后来的无数次黄昏里,苍溪站在这片天台上,
无数次的回想着这天,
那些干部们的音容笑貌,那些乌鸦们的喧哗吵闹,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在那天的黄昏日落时,当他的茶盏与那人的茶盏碰到一起。
得到那句话。
——苍溪,我们是盟友了。
那时乌鸦们有对前方的遐想,关于未来,关于鸦台,关于养鸦人的一切。
后来乌鸦们四散逃离,深夜饮酒,茶盏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