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端木的男人冷眼看着摄影师死在他的面前,他慢条斯理的收起衣袖里藏着的银白小刀,
然后对还在汩汩流血的尸体,紧急进行“处理”。
走在办公室外面走廊上的柴大寿,看着细布窗帘溅上的些微血迹,他有瞬间的诧异,之后便是回想起什么的怀念,可这种情绪也是转瞬即逝,
他冷静下来,出声提醒里面杀人的那个成员,
“白夜的家伙,小心些处理,死诗会将永远庇护于你!”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出来,那声音完全不同于之前采访时的唯唯诺诺,
“威胁已解除,执行人为白夜领辖部成员,代号夜莺,”
“……大寿君,愿雨夜与你我同在。”
在听到那句“愿雨夜与你我同在”时,柴大寿像是穿梭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
那时乌鸦们所效忠的君王仍在,那时各部只顾追随着雨夜的步伐,那时黑鸦衣袍上充斥着野心勃勃,
那时……
可已经没有那时,
如今,君王不再,雨夜已消,黑鸦四散。
柴大寿的眼睛湿润了,一米九的大个子,近乎有些哽咽的回答道,
“愿雨夜和乌鸦也与你所同在。”
说完,柴大寿才反应过来,他想到这天的日子,
是因为今天是决定追随那人的十二年后,所以才会这么的多愁善感吗?
柴大寿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坚定的离开了这里。
端木快速收拾好了在办公室里的一切,他知道此时不要着急,总会有黑鸦台的成员来为他圆上这一杀戮罪孽的原委,
他只要负责杀死会威胁到组织的人就可以了,剩下的自然会有组织里其他部来解决。
摄影师该死就该死在,他看见了稀咲铁太身上披着的特攻服,而且还辨认出了是不良组织的服装,
这很有可能会暴露如今已经隐居幕后的黑鸦台,更不用说这摄影师听到了柴大寿发出的警告,可却没有丝毫的领悟力,
所以摄影师只能是死路一条。
其实端木也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杀戮的命令了,自当年那件事后,黑鸦台各部分崩离析,端木也成为了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但就在刚刚,当他看到那件特攻服时,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他便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那件特攻服,他以前见过,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的熟悉,
虽然特攻服早已因为岁月而变得陈旧不堪,虽然那背面和衣袖上的字迹也模糊了,
可端木可以肯定,那就是「黑鸦台」的特攻服!!!
这无需辨认,即是本能。
而稀咲铁太身上披着的特攻服大衣,这个世上,在黑鸦台里曾经也只有几个干部穿过。
那是最值得总长信赖的最高干部,才配穿的特攻服。
地上被摔得稀巴烂的摄像机镜头一闪一闪的,在它的录屏上,最后的画面,
是端木手中拿着的那柄小刀,那柄小刀虽然轻薄精细,在刀刃处却镌刻着雪白如霜的银月。
银月闪烁两下,随后摄像机被端木捡起销毁。
从黑鸦台走出来的乌鸦,全都有着漆黑的鸦羽,在决定加入黑鸦台的那一刻,他们就效忠于他们的王,
这是他们的宿命,
至死方休。
从燕来商业大厦走出来,
稀咲铁太拿出悬挂在衣襟上的银月怀表,他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便环顾四周,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什么都在变化,可这里似乎还是老样子。
这里是涩谷商业中心街地带,喧闹繁华灯红酒绿仍是常态,五光十色的街牌周围人来人往,高楼大厦林立。
他驻足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雪花晃晃悠悠的飘扬于空中,落在稀咲铁太的肩膀上。
呼出一口热气,也在瞬间冻成冰霜。
今年的涩谷,雪下得可真早啊……
“小丑,天冷加衣!”
稀咲铁太习惯性回头一望,眼里含笑回道,
“我知道……”
可看到为他举黑伞的是柴大寿,稀咲铁太的眉眼又耷拉下去,不复刚刚的笑容,
“都处理干净了?”
“不需要我们动手了,那采访的小子原来是白夜的家伙,他把那探子给解决了,”
柴大寿淡淡回答。
“主意都打到我身边来了,死个人要稻川社和九龙会那群老东西好好醒醒酒吧!”
“要他们知道,我黑鸦台的威风,还是不减当年。”
稀咲铁太冷冷一笑,目光在雪夜中更显得寒凉凛冽。
“走吧,要去大教堂了。”
看着率先一步离去的稀咲铁太,柴大寿举着黑伞站在原地,他欲言又止,
小丑啊小丑,你到底有没有发现,你与清源,已经越来越像了?
有时候我都会恍惚,
当你披着属于他的特攻服行走在地下世界时,我总以为,他和夜君还在我们身边一样,他还在有条不紊的为黑鸦台出谋划策,而夜君还在三五六不着调的躺在摇椅里睡觉。
可惜世上没有什么如果。
稀咲铁太弯腰坐进汽车里,柴大寿连忙跟了上去。
十二年前的今天,
2005年12月7日,
那是黑鸦台建立的第一年,十二月寒冬,
正值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黑鸦台崛起。
命运早在一开始就下好了这盘赌局,是非成败转头空,谁又说得清呢?
初衷与信念相违背遗憾与愧疚相交织。
黑鸦台起,生死劫逃!!!
第三篇章「天竺之乱」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