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里京畿地带的很大一部分钱庄、票号,都受到银行官员的集体挤兑,反正不管谁家的钱庄,只要商行收到他家银票的,都是挤兑的对象。
当然也有一些是正常的银票,那些钱庄也只能乖乖把银子拿出来,也有一些钱庄、票号是躲过这次危机的,因为他们没有乱发行银票,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没资格参与这样的事。
说是商行供货,但能拿货的也就是那些人,不再朝堂上有一席之位,谁能享受这样的果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不,这次大灾难,也没看上他们。
很多大老的府内,现在都炸窝了,很多掌柜把事情告诉东家后,就开始请辞了,他们这些打算盘的人精,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吗,这是皇帝要账来了。
对于那些掌柜来说,不立马收拾东西跑路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做个小掌柜而已,赚你几个钱啊,没必要跟你们东家一起玩完!
“老爷,事就是这么个事,那些什么银行的官员,就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他们就要看到银子,对了老爷,学生家中老父卧病了,得回去照顾,所以学生就跟老爷请辞了,这个月的工钱,学生就不要了,告辞了老爷!”
还好东家好维持着假君子的面孔,没有为难请辞的掌柜,因为他知道,皇帝这是有备而来了,再说了掌柜还留着,当时不好推卸啊!
“爹,就这样给李秀才走了吗?平时咱可没少给他,现在有难了,第一个飞,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您没听见他刚才说,“给你五天时间”,这是妥妥的撇清关系啊!”
“住嘴,你懂什么,现在这种局面,可不止我们一家面临,想必是皇帝早早预谋好的,阳谋中带着阴谋,高啊,没想到老夫在朝堂上斗了大半辈子,还是没能逃过皇帝的手心,可皇帝这才几岁了,就有如此手段!”
“爹,你可别再指点江山了,都什么时候,孩儿想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银两啊!”
“就知道瞎嚷嚷,我们能怎么办,都被捏在人家皇帝的手心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就赌皇帝不能将我们全部人都砍了,但出点血是少不了了,头嘛,就让李秀才帮我们掉就好了!”
“爹,您是说····”
······
类似的情景发生在很多大佬的家中,都是老狐狸啊,很默契保持沉默,就赌皇帝不敢得罪这么多人,至于替罪羔羊,那些掌柜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到时哭诉一下,自己被掌柜的摆了一道,印银票是掌柜、账房先生私自的行为,我们都圣贤书的,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不,我们家掌柜和账房都连夜跑路了,陛下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所以一些愿意和东家共患难的掌柜、账房先生,都被他们的老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走了,“先生,我们家遭此劫,是躲不过去了,先生没有必要为我们陪葬,快快离去吧!”
掌柜和账房离去了,就有了畏罪出逃的假象了,那不就有向皇帝陛下求饶的借口了吗,可是他们来到皇宫门前时,就被告知,皇帝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这就难搞了,难道真要去筹银子,哪来这么多银子啊,所以就把大明为官之道,发挥的淋漓尽致,什么是大明为官之道,送钱呗!
所以孙承宗、毕自严这些皇帝的心腹的门槛都被踩烂了,可人家就是不收,你想见皇上?自个去求见便是,不瞒你们说,我们也见不着皇上,听说皇帝是真的病了。
皇帝真病了?还是那天被大臣们逼宫,气病的?骗谁呢,这个奸似鬼的皇帝,能这么轻易被气!
但说到这里,大伙都想到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发难,这是他的还击啊,能做官做到这种高度,谁也不是傻子,可这招也太狠了。
现在谁有心思花在大学这件事上,都想着怎么自保呢,至于儒家正统,那也得老子活得好好才有空理啊,高尚的人了不多。
等到了第三天后,他们更急了,因为谁也没见着皇帝,早朝?皇帝说他身体不适,上不了,这日子一天天的,真是求饶都无门啊。
所以大街上游行的学生,没有得到大佬们的指示,觉得整天像个傻子一样,在街上游荡,都没意思啊,停了停了,看来大佬们是放弃我们了,不能再让他们当枪使了,上次被处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这些大佬在学生们的心目中,分量越来越低了,他们慢慢认清了,自己只不过是大佬的一颗棋子而已。
在后宫中逗孩子,玩,哦不,是陪妃子的崇祯,得知这些情况后,大笑不已,他也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学生们慢慢脱离这些大佬,那就意味着之后的副作用越小。
可以想到,到时大学工作完成了,这些人还想故技重施,煽动学生游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狼来了的效应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
所以得给他们加把火,再离间一下,于是崇祯就叫来了黄宗羲,他可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子,加上他为父申冤的事情,想不火都难!
“黄宗羲啊,你在士子中威望如何?”崇祯问道!
对于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黄宗羲也不奇怪,因为大伙都习惯了这位陛下的奇怪,“臣在士子中,还算有点名气,之前臣的事迹,他们都拿来当作楷模了,或许更多是想蹭点名声,所以他们很乐意亲近臣!”
“那就好,这两天你先放下手中的事,去和士子们亲近亲近,就这样······”,崇祯把事情跟黄宗羲说了一下,并安排事情给他去做。
听完黄宗羲目瞪口呆啊,这也行,陛下是怎么想出来的,就是、就是有点下作,唉算了,陛下都不在意,我一个臣子还在意什么!
等黄宗羲离去后,一个阴恻恻的身影,进入房间内,“陛下,都安排好了,每家都有几个探子,吃喝拉撒都盯着,奴婢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每家的掌柜和账房,要么请辞,要么辞退,不知到他们要干嘛!”
“好了,曹化淳,继续去盯着,东厂的人你管好,尽快把魏忠贤的势力洗一遍,现在他不在京,是最好的时机!”崇祯头也没回说道,只顾着喝他的茶。
“奴婢遵命!”
掌柜和账房集体走了?崇祯一想就知道他们什么打算,叹了一口气:这八股文害人了,都把这些读书人害成什么样了,连想出的办法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