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开始,朕宣布,此次比武分为斗将、斗兵两场,张之极上前!”崇祯严肃喊道。
“末将在!”
“第一场,比将,你作为京营主将,可以在马祥麟、孙传庭、卢象升三人中选一人进行斗将!”
张之极来回看了下三人,心想现在兵可能是比不过了,那就在斗将上胜一局,终究不要输得太难看,马祥麟这家伙是白杆军出了名的猛将,自己是打不过的,孙传庭很内敛老,一看就是老江湖,只有那个卢象升了,年纪最小没什么经验,温文尔雅的,应该是个软柿子,然后说道:“臣选卢象升!”
看台上那些文官心里那个腻歪,暗道张之极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人家卢象升原来是大名知府,天启二年的进士,妥妥的读书人,你一个练武粗坯欺负人家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回事,有本事找马祥麟那个杀才去啊。而那些勋贵在那抚须颔首,大赞张之极懂谋略。
看台上的人没看见,张之极也没看见,在他选卢象升时,孙传庭和马祥麟嘴角抽搐,连崇祯都表情精彩,崇祯知道,孙传庭三人各自打过一场,最后孙传庭和马祥麟联手才和卢象升打了个平手,当时马祥麟这个杀才气的大骂卢象升这个假读书人,不过他又佩服得打紧。
选完人后张之极就提起自己的重枪上马候战。卢象升也不说话,翻身上马,然后对着自己的亲兵喊到:“槊来”,只见一名士兵扛着一把马槊过来,五十斤的马槊,卢象升一手拿起。
看着用马槊的卢象升,看台上的人大吃一惊,这是重武器啊,历史用槊的哪个不是猛将,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都是用槊高手。张之极嘴角之抽抽,但也没办法了,硬上了。
两人大喝一声,双腿夹马腹,两骑如流星般对冲而去,枪和槊交接,发出金属敲击的声音,张之极只觉手掌很麻,但也强忍着扭身一记回马枪,卢象升侧身躲过,反手一槊向张之极劈去,张之极收枪双手举于头顶,抵住了马槊长达半米的槊刃,当时感觉枪都要脱手而去,暗道这进士郎好大的力气,随着坐骑离去,两人结束第一回合。
两人结束第一回合后,不由分说,勒转马头再次向对方发起冲锋,张之极率先双手抓住枪尾,一个拦腰横扫,只见卢象升把马槊直插于地上,单手撑着马槊的枪杆,马槊如一根擎天柱,挡住横扫而来的铁枪,“铿锵”一声,震的众人耳膜发疼,铁枪攻势戛然而止,未进分毫。
卢象升顺势双手拄槊而起,横腿扫向张之极,重重踢在张之极身上,张之极也是马上功夫了得,眼看就要被踢下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整个人横挂在一侧,两骑分离,张之极用枪击地,借力又坐回马背上,两人结束第二回合。
张之极知道自己不是卢象升的对手,但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只要他没有被“击杀”,他就一直打下去,而后张之极越战越勇,双目发红,但终究不是卢象升的对手,在四十三个回合后,卢象升的槊尖停在张之极喉咙前五寸处,至此宣告张之极被“击杀”。
张之极眼神复杂的看着卢象升,终究深叹一口气,双手抱拳,承认自己输了,同时张之极也知道,和卢象升斗了这么多回合,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气,甚至连情绪波动都不大,整场比斗,除了喝马前进,其他连声音都不曾发出,看见卢象升游刃有余,如果是生死相斗,张之极知道自己撑不过二十个回合就会被击杀,心里也暗骂道:狗屁的进士,狗屁的读书人,骗子!
“第一场斗将,卢象升胜!”崇祯大声宣布!
“万岁~,万岁~,万岁~!”底下新军三个方阵整齐喊道。
等崇祯举起一只手,声音又戛然而止,百官内心震撼,不仅是读书人卢象升的战斗力,还有皇帝陛下对新军的掌控力,他们不知道,新军经过洗脑后对皇帝这个最高指挥官有多狂热,在他们心目中皇帝陛下第一,自家军帅第二!
“第二场,斗兵!张之极,天雄军、秦明军、常胜军,选一个!”
张之极想输得没那么难看,最后选择了孙传庭的秦明军,理由是天雄军已经斗过将了,不能老是盯着卢象升,马祥麟那杀才是带过兵上战场真刀真枪干过的,大小战无数,名声在外,经验太丰富了,还是选进士出身,没有经验的孙传庭!
秦明军和京营双方士兵长枪换木棍,战刀换木刀,全改为步兵,毕竟大规模武斗,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一不小心就出人命了,都是大明的士兵,没有必要。
这一场主要比拼将帅的排兵布阵,还有士兵的服从度,将帅对士兵的把控,斗将只是一场表演,真正战场将帅个人武力可以忽略不计的,还得看大规模士兵的指挥。
双方对峙片刻,最终还是张之极沉不住气,率先发起冲锋指令,以两千“长枪”兵为先锋,呈三角阵型向前穿刺,左右两翼各有一千刀盾兵护卫,后方一千“马刀”兵预备冲锋。张之极想用长枪兵击穿秦明军,再分割敌军由两翼包抄,后军作为致胜的量,先集中攻击被分割出来的一半敌军,如此反复进攻,一点点蚕食。
孙传庭看出张之极的意图,很传统的手段,也是很难缠的手段,但对于新军来说却没什么。京营快冲到面前百步,孙传庭手上红旗一挥,两千刀盾兵立马呈防御状态,两千“长枪兵”在刀盾兵身后,配合刀盾兵防御,中心的是一千“马刀”兵静候指令,整个阵型收缩在一起,密不通风,没错孙传庭没打算进攻和京营硬碰硬,你如箭矢一般而来,我就缩成一个铁块,让你击不穿,然后你的两翼和候军就成了无用之兵。
两军碰撞在一起,四千秦明军守卫两千京营前锋的攻击,没有什么意外,连秦明军的阵型都不能撼动一分,双方偶尔有“战死”的士兵,被淘汰,秦明军稍占优势。
张之极低喝一声缩头乌龟,这样下去自己的两千前锋会被这个龟壳磨掉,两翼和后军成了摆设,没有派上用场,于是传令变阵,集中两翼的力量,集中击破这个龟壳一个点,然后后军冲进龟壳,来个中心开花。
可以说张之极绝对是个合格的统帅,可就在传令兵传令各军时,军令还没完全传达,孙传庭那边红蓝旗交错挥舞,秦明军放弃收缩抵御,瞬间集中力量攻击京营的一点,那边京营一半士兵收到新的军令正在变阵,另一半还没收到军令维持原阵整体力量比较散,很快就被秦明军击溃一点,迅速扩大,导致京营大乱,然后秦明军后军快速迂回到京营后面,形成包抄之势。
混乱中被包抄的京营变得更加乱了,队形全散,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无法号令,只能被秦明军井然有序的攻击,一点点击溃,半个时辰后,京营“覆灭”。
输了,彻底输了,以有序击无序,很简单的做法,就是你乱成一团,兵找军官,军官也在找兵,我这边井然有序进攻,哪有不败。
其实败的这么快是因为两军体制不同,京营是百户指挥士兵、千户指挥百户,阵型不乱还好说,如一股洪流向前冲,各司其职,但阵型一乱,一人指挥百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为什么后世的军队都是以班为单位,因为据研究表明要保持效率的同时,一个人最多能指挥十三个人。
新军就是以班为基础作战单位,同样一道指令,班的执行效率更高,动作也更迅速,孙传庭没有用什么阵法,而是利用了体制的优势,趁抵住京营第一波攻击后,等京营将官发出新的指令,在传令兵传达到一半时,迅速集中自己的力量将其击破,然后再用自己的优势加大进攻力度,使京营更乱,直至战力发挥不出来,剩下的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刻钟后统计出来了,京营“全军覆没”,新军这边“折损”一千多人,胜负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都全军覆没了,还能说你胜?
“第二场,斗兵,秦明军胜!”
勋贵集团向吃了死老鼠一样,京营从此就要交出去了,他们再也捞不到好处了。倒不是他们不想反抗,一是皇帝陛下用得是阳谋,光明正大的和你对赌,用一个多月的新兵击败你一帮老兵油子,你还有脸说什么。二是你想仗着手里有兵,想搞点事情?
人家皇帝早早就把战力彪悍的白杆军调来守着你了,自己的兵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所以不敢乱动,而且现在陛下又有了一万五千多战力爆棚的新军,更加不敢动了。
“传朕旨意,即日起,京营重新整顿,李邦华!”
“臣在!”李邦华出列行礼。
“朕命你军法司全权接管京营,着手整顿军纪军容,有不合格者清退、年长着清退、违抗着斩!”
“臣领旨!”
“柱国夫人秦良玉何在?”
“臣在!”秦良玉出列行礼,威风凛凛,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正一品大员,还是女性,及其耀眼!
“朕命你协助李提督整理京营,有擅自插手者、有抗命闹事者、有阳奉阴违者,皆斩!”
“臣领命!”
勋贵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皇帝防的死死地,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算到了,还调白杆军协助,这个和原来驻扎威慑情况不一样了,可以这样说,我要整你,你不能反抗,反抗我就削你,不是吓唬你,是真削你!
文官中东林党最为自嗨,因为他们认为首辅加兵部尚书孙承宗、军法司提督李邦华、户部尚书毕自严等都是他们东林党,严格来说还真是,只不过孙承宗他们是实干派,只是出身和东林党有些瓜葛,所以被归为东林党,但跟那种弄权的东林党完全尿不到一壶。
就是因为他们有东林党这层身份,所以崇祯在安排他们高位时才没有什么阻力。就像孙承宗当这个首辅,朝堂其他党派是反对的,但架不住东林党人多势众,反对声迅速被淹没。
“孙传庭、卢象升、马祥麟,新军虽然赢了,但还不够,训练一定要抓紧,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末将领命!谨遵陛下教诲!”
崇祯再表扬一下新军,同时也鼓励京营不要气馁,然后各自回营,百官随着皇帝的马蹄绝尘而去后分分退场,今日太震撼了,不仅看到精彩的表演,同时也接收到皇帝的新信号:朕手里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