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就在英武殿,没有搞什么虚的,直接命人抬食案进来,颇有汉唐廷宴之风,君臣分坐开来。
宴席中还有应召而来的首辅孙承宗、工部尚书徐光启、户部尚书毕自严、太子太保张维贤(京营提督,京营实际掌控者)、京营三千营提督张之极,还有其他部堂大臣,妥妥的大佬级别人物。
其实光给秦良玉等人接风洗尘是不须搞得那么隆重的,毕竟他们现在的职位对于这些大佬来说还不入眼,崇祯之所以这样一是给这些人站台,二是跟这些大佬商量些事,不,应该说宣布而不是商量。
“在座的皆是朕亲近之人,朕提议我们君臣共饮一杯!”崇祯带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所谓感情不够,烧酒来凑,喝完酒后气氛就融洽多了。
“朕今日诏诸位前来,一是让彼此认识认识,以后皆为朕之肱骨!大明江山还得仰仗诸位!”
“臣等不敢,为君父分忧,尽人臣本分!”
崇祯摆摆手,不让他们继续客套,继续说道:“二来,今日和诸位爱卿聊一下朕的新军之法!”
众人很疑惑,包括秦良玉等人,他们只知道陛下想另立新军,皆不知陛下的新军之法是什么,而其他非崇祯心腹的,更是懵逼,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切都是这么突然,这种无力感让他们很难受,就像皇帝不经兵部就悄悄调白杆军入京一样。
“朕欲建新军诸位早已经知晓,也很是赞同,但诸位却不知朕想要的新军是什么样的。”
这句话孙承宗等心腹之人听了很自然,他们确实很赞同,但那些非心腹之人听得就很腻歪:皇帝你什么时候说过要立新军,跟兵部提过吗?跟我们说过吗?什么叫我们很赞同?要不要脸呀。
“愿闻其详,请陛下明示!”
“朕的新军是执行朕的练兵之法的新军,诸位皆知岳武穆,可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此为意志,亦是军魂,朕的练兵之法首练军魂,万人如一人,坚不可摧。二练军纪,令所出,所向披靡,三练体魄,四练火器。”
“陛下立新军乃大事,草率不得,臣认为应经廷议后,才可下定论”,房壮丽老成持重说道,不是他有携带私人想法,只是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臣,条条框框的规矩他觉得很重要。
“陛下,臣也认为房大人说得对,如今除了辽东,其他要用兵的地方不多,而且立新军花费甚大,恐国库无力支撑,毕大人执掌户部,应该知之甚深”,周延儒也附和说道,作为文官体系一位大佬,他莫名感觉到有什么对他们不好的事发生。
“周大人我户部的事情,你礼部尚书倒是门清,要不你来做这个户部尚书得了,可你似乎忘记了,近来我户部有巨额入账(抄家来的),立新军还是负担得起的”,毕自严很不满周延儒拿户部说事,他是崇祯的心腹,而且崇祯之前也跟他们提过,他们当然拥戴。
“周大人没上过战场,不知我朝之军,已难堪大用,当年建奴与我军对阵,都是以少胜多,所谓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这个道理周大人不懂?”孙承宗如实说道,他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又是首辅加兵部尚书,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无法反驳。八壹中文網
当孙承宗等崇祯心腹大臣都出来站台,文官这边已不足为虑了,这里是崇祯早早布局的好处,他都不用说什么,就有人出来给他打前锋了。
现在就剩武官勋贵这边了,但武官这边更好解决了,长期以来的重文轻武,让现在能说的上话的就是张家了,其他勋贵武官上不得台面。
“陛下,臣领兵多年,不知何为军魂,臣只知当兵吃粮,听主将号令,理所当然,将令一出,不尊者斩,练体魄各家练兵万变不离其一,至于火器,不提也罢!”张之极丝毫不顾皇帝的面子说道,要不是看到他爹张维贤打眼色,他还要再说下去。
其余众人听到张之极悖逆陛下的话,皆面露愠色,张家太狂妄了,即使陛下说得不对,也不是由你臣子批判的。
这也说明张家执掌京营的态度,之前皇帝你怎么搞文官,我们不管,别来搞我们勋贵就得了,如果非要如此,后果自己掂量掂量。
崇祯给其余众人一个眼色,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当然知道张家为代表的勋贵集团没那么容易搞定,正史上崇祯派李邦华整顿京营,虽然艰难,但效果还不错,可最后连李邦华都给这些勋贵整下台了,勋贵也成功保护好京营这块蛋糕。
为什么正史上勋贵不肯给李邦华整顿京营呢?据记载京营十多万的编制,到李邦华去整顿时,真实名额只有一万七千多,勋贵吃着十多万空额,李邦华动了人家这么大利益,人家怎么会放过你。
而且那时的京营基本成了当官的工人了,那些当官的修个房子什么的,士兵就摇身一变,成了能工巧匠,还是免费的。军马也成了那些当官的家畜。京营别说拉去干建奴了,守城门都有点辣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穿越过来的崇祯,要悄悄调来白杆军原因,李邦华是整顿军纪的不二人选,但光靠李邦华不行,必须有能震慑勋贵的力量。
“小公爷既然如此认为,那朕和你打个赌如何?”
张之极完全不怵崇祯,可能也是习惯使然,没有我张家你能顺利坐上皇位?便毫不在意说道:“陛下要如何赌?”
“就以一个月为期,双方各练五千军士,然后相互对战,得出优劣,便知朕的新军之法是否可行。若朕赢了,京营的劣势就不言而喻,所以朕要整顿京营,五军都督府必须毫无条件接受,若小公爷赢了,朕将不再立新军,京营饷钱从此翻一倍!”崇祯不停诱导。
“臣答应了,就以一个月为期!”不等张之极回答,张维贤就抢先答应了,皇帝就差没说你京营不听皇命,朕很不高兴。
其实张维贤这么痛快答应,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认为一个十八岁的小皇帝能整出什么花了,就当皇帝爱玩。
“好,在座诸位也做个见证,来吾等再饮此杯!哈哈哈!”崇祯是真的开心啊,鱼儿上钩了。
现场的气氛被崇祯带起来了,之后大家都相谈甚欢。只是除了张家父子和那些党派之人,其他心腹人都有点为皇帝担忧,毕竟大家都没听说过皇帝会练兵,而且张家可是老牌的军人世家,即使现在兵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