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小时，虞白总算是停下来准备去找口水喝喝了，贺翰也找到了机会。
跟随着苏枕这么多年的虞白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他有极强的心理暗示的能力。
他可以让贺沂把前尘完全忘记永远不再想起来，代价是贺沂就会变成傻子。
贺翰刚刚一直在盯着他，眼神表达出来的心理活动太过于明显了。
“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贺翰回头看了一眼妹妹，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沉重“她身上的芳华……”
“我父亲清除了绝大部分，但是贺小沂自己说，晚上睡觉仍然还有影响。”虞白听到这毒药是那小丫头自己自愿喝下去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
芳华，毒性寒，长期服用其可使女子容貌姝丽，有极强护心药效。容易感染人情绪，低落的情绪能使它毒素迅速在全身蔓延。与此同时它毒性寒凉，长期服用的话就会怕冷畏寒，感受到冷的程度是常人的几倍，大多数在冬日撑不过去就这么冷死了，且没有解药。
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又怎会瞒着父母喂给小妹毒药。
“目前看来，她并不适合跟你回去。”虞白也转头看了贺沂川一眼，抿了抿唇又道“我并不是为了阿枕，她对苏枕已经有极强的心理依赖，我父亲已经年老，也不可能跟着你们回去。”
“……”贺翰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拽起拳头，好不容易知道小妹还活着，却又带不回去。
“你们也真的大胆，她这么弱的身体，你为什么会想到喂芳华？”虞白不能明白，明明贺沂川的身体这么难了，还要难上加难。
“如果不喂，她活不过12岁的夏天。”贺翰闭上眼睛叹息，他并不后悔。
那时候贺沂川才12岁啊，还是个小姑娘，会拉着他手臂奶声奶气撒娇的小公主，他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疗养院的病床上，从未见过一眼外面的世界。
“……”虞白听闻别过脸去，他没当过哥哥，感受不到贺翰的难处。
但是当年听到父亲对贺沂的宣判，他心底就一阵抽痛，许是同样的心情吧，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的感觉确实让人无法接受，若是有一线生机……
“她的情绪不宜波动，她不能离开苏枕，其他的…阿枕应该会配合你，前提是你不带走她。”虞白敛眉，点了点头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药箱。
*
最后贺翰不得不妥协，打消了带妹妹回去的念头，不过他想知道贺沂这些年是在哪生活的，第二天早上就跟着苏枕回到了古堡。
进入古堡境内的那一刻，贺翰就感觉到旁边抱着妹妹的年轻人的厉害，周围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随着苏枕的一个眼神又收敛起来。
若是有一辆图谋不轨的车子想进入这里，下一秒就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打成筛子。
古堡的奢华贺翰并不意外，苏家向来有钱，住的古堡设备自然不差。
但是看见妹妹住的房间的时候，贺翰还是有些愣神。
这个房间规格，是主卧吧？
里面透光帐纱大床，床上都是贺沂川喜欢的玩偶，窗台也挂着白纱帘，摆着几盆多肉，地毯摇摇椅……
还有那个镶嵌着宝石的贝母梳妆台，上面随意地摆着一对价格不菲的首饰。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娱乐室一般，看得出来，妹妹在这里过得很惬意。
贺沂川忽然呜咽一声，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恐惧感染着心脏，苏枕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下意识伸手把她抱紧了些，压低声音哄她“呼吸，让心跳恢复。”
恹恹的小姑娘乖乖照做，缓和过来的时候，转头看着熟悉的摆设，有气没力地问“怎么回来这里了？”
“你哥哥想看看。”苏枕抿唇低声了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果然小姑娘打起来精神想找贺翰在哪。
“大哥……”
看着小妹眉宇的疲倦和虚弱，贺翰抬步走了过去，伸手要把妹妹接过来。
这次苏枕倒是很大方把人给贺翰了，反正在古堡里，贺翰根本没法离开。
“哥哥，好累…”贺沂川靠在自己大哥身上，喘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差了，说句话都觉得累。
“想让人哄就直说。”贺翰睨她一眼，手上扶稳怀里没骨头的妹妹，嘴里倒是没放过她。
“那哥哥哄哄我吧…”小姑娘眯了眯沉重的眼皮子，很自然地恃宠而娇。
“你…”
后面的话贺沂川最终还是没听见，她撑不住虚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又睡着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虞白就交代了，这几天贺沂川可能会很嗜睡，只要她不难受就没事。
见妹妹又睡着了，贺翰抱着她放回了床上，看着目光一直在贺沂川身上的苏枕，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
书房里的两个男人都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都能擦起火花。
贺翰毫不避讳地询问苏枕对妹妹是什么感觉，看见地方拿出两张红艳艳的凭证的时候。
他承认，他那一刻是想把苏枕打死的。
他们家小公主，刚刚找到，还没见着多久，就告诉你，不是你的了！
想起母亲的事情，贺翰咬了咬牙，声音都是咬牙切齿的“那你准备什么办婚礼？”
苏枕似乎感受不到大舅子的怒气似的，摇了摇头，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躲掉了贺翰抡上来的一拳。
“不办婚礼你别想娶我妹妹！”
苏枕也有些无奈了，抓住大舅子又攻击过来的手，平淡地说“等过段时间，我会跟你们回去，在国内办。”
听到对方的话，贺翰的怒气勉强才被平息，随即又质问“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办？”
听到这个问题，苏枕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语气戏谑“你可以去问问我母亲他们办婚礼的时候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贺翰都清楚了，苏刻的婚礼他也在，苏刻险些被狙击手狙到，可谓是凶险万分。
在这里枪支是合法的，国内才是最安全的。
贺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两个人不欢而散，又在下午离开了古堡去接赶过来的父母还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