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嬷嬷咬牙道:“该死的妖女,就是阴险!”
濴羽好奇道:“那皇嫡长子最后选择了什么?”
晋宁县主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皇嫡长子他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他在皇嫡次子入水的瞬间,就不顾一切的跟着跳了下去!”
众人也跟着舒了口气,但又瞬间紧张起来,跳下去可就上不来了,皇嫡长子又能坚持多久?他到底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一时间,众人都巴巴的望住了晋宁县主。
“当皇嫡长子救起皇嫡次子时,一切便如妖女所料一般,他们上不去了。岸壁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皇嫡长子带着皇嫡次子游了好久,才在一处岸边找到一棵斜斜的垂柳,那垂柳的枝条将将能够到水面,但树干却离岸很远,是不可能借柳树爬上岸的。”
“皇嫡长子毕竟才智过人,他知道他若是再浪费体力寻找下去,必是两个人都死的下场,他必须保证他们之间能活一个。于是他便停在了柳条下方,让皇嫡次子骑坐在他的肩头,并用柳条缠住皇嫡次子的腋下固定住。他自己则高高举起右手,用几根柳条死死缠住掌心并抓紧,另一只手则托举着皇嫡次子的腋下,防止他栽入水中。”
听到这里,白瓷等三人渐渐放松了神情,晋宁县主瞥了她们一眼,旋即苦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算得救了吗?你们真的以为柳条能借力吗?你们可知树枝的枝干有多么的柔韧,你们想想你们摘花时,轻轻一拉就能把一股树枝整个拉下来采摘,摘完还能再放回去,就知道那柳条所能借得力也有限。”
“皇嫡长子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皇嫡次子身体轻,想用柳条给他搏来一点生的希望,但若妄想单纯以柳条来承重是远远不够的。于是皇嫡长子他又一次选择了把生的希望给了弟弟,他就那么在水中托举着皇嫡次子,不断的力竭,不断的沉入水下。但又靠着无上的意志力,借用那一点点柳条之力,一次次又浮了上来。”
“待到太后找到他们时,已是日暮,皇嫡长子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但却始终不曾停止上浮托举的动作。他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让皇嫡次子的头部沉入过水面以下……”
白瓷哽咽出声道:“生于皇家,皇嫡长子他却有这样珍贵的兄弟亲情,实在是恒古未有的高贵品格,幸好……幸好他们得救了。”
然则晋宁县主却红了眼圈,“若真是得救了,如今在位的又怎么会是皇嫡次子呢?”
“难道……?!”白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皇嫡长子没有救过来?可是,这样的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明明等到了太后来救他们!
银嚒嚒眼睛也红了,拿了条帕子沾了沾眼睛,说:“此事老奴有过耳闻,皇嫡长子因在水中浸泡过久,耳朵进了水,救上来后,起了炎症,双耳流脓,等养好时,却失了聪!”
晋宁县主面上也浮起悲伤之色,幽幽道:“不止如此,皇嫡长子因右手缠着柳条不断借力,被柳条勒的伤口几可见骨,原本能写得一手令人惊艳的梅花篆的右手,从此提笔都难。”
银嚒嚒突然捏住手帕,愤愤道:“老奴现在才想明白了!那时为什么连老奴一个小小的奴婢都知道皇嫡长子残废了这个事,这定然是那妖女派人宣扬的!”
“不错,我神州大地历朝历代从没有身有残缺之人可以为天子的,就连科举选官亦不可选残疾之人。那妖女在皇长嫡子受伤之初,就迫不及待的宣扬出去,就是要绝了皇嫡长子的储君之路!”
白瓷红着双眼,口中不断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样一个光芒四射的天之骄子,突然失去了这么多,他怎么受得了?我大夏朝坐拥天下,举国之力都治不好吗?”
不意晋宁县主却回答:“我大夏朝当然是有神医的,在两年之后,皇嫡长子的右耳恢复了听力,但另一只永久失聪。他的右手经过反复锻炼亦能提笔写字了,只是大不如前。”
顿了顿,看了下白瓷惊喜的神情,又道:“不要惊喜,皇嫡长子一耳失聪是事实,况且他残缺之名早已为天下人所知,没有可能再登上大宝了。也不要以为皇嫡长子会从此一蹶不振,他自那以后弃文修武,亲自教导幼弟,誓要保皇嫡次子登上大位!”
白瓷闪亮着眼睛,“他成功了?!”
“是的!他成功了!”晋宁县主坚定的点点头,“太后、皇嫡长子与皇嫡次子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与那妖女又整整斗了五年才赢了!还好,当时因皇嫡长子被害的失去储位一事,先帝对妖女的迷恋稍微清醒了一些,皇嫡长子毕竟是先帝多年爱子,落得那般田地,也令先帝对妖女生出了一些不满和戒心。”
“五年后先帝身子也垮了,在最后的几天里突然清醒,下令斩了妖女,并传位于皇嫡次子,令太后与皇嫡长子辅国!后在召见各大臣后滨天。”
濴羽摸摸下巴又琢磨着,莫不是老皇帝被吸干了?那妖女还会采阳术?那最后怎么又清醒了呢?莫不是皇嫡长子他们重疮了妖女?濴羽的思维永远别具一格,自成体系。
“因着妖女误国,天下纷乱四起,皇嫡长子亲自披挂上阵,征战四方数年,方才天下平定。皇嫡次子也逐渐长大,可以亲政。皇嫡长子遂自请为南邵王,领兵灭了进献妖女的南邵国,自此一直镇守我大夏朝极南之地,多年不曾回朝。”
众人听罢都觉荡气回肠,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白瓷本能的护住晋宁县主,待马车又安稳下来之后,银嬷嬷方压低声音迟疑的问道:“皇嫡长子他自请去封地,可是怕皇嫡次子猜疑?毕竟那可是皇位,皇嫡长子又功高震主……”
不想晋宁县主却挺直了脊背,脸上似乎还带着骄傲的光芒反驳道:“并不是!都说我皇家无情亲,可我朝太后与皇嫡长子、皇嫡次子的骨肉亲情,是在与妖女长达九年的斗争中刻到骨血里的!皇嫡次子三岁已能记事,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为了护着他而付出多少代价的,这世上或许有想害他之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他的兄长!皇嫡长子那么做,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光芒压倒弟弟的光芒,他亲手教导出的当今圣上,治世之能不亚于古往今来任何人!他以武力平了天下,他的弟弟就能以文治创盛世繁华!退出朝堂中心,把舞台留给圣上,正是他的一片拳拳爱弟之心!”
看着晋宁县主极少浮于面上的激动之色,白瓷突然脸颊绯红,一下抬起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蛋,眼里闪着倾慕的光芒,痴痴道:“我决定了,皇嫡长子就是我以后永远的信仰!他将是我终生追捧之君子,此心永不变!”
“咳!”银嬷嬷也扭扭捏捏的表示,“老奴亦然!”
晋宁县主幽幽的斜睨她们二人一眼,“我在多年前就是了……”,哪还轮得到你们!
濴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老少三人,人类追逐偶像的力量这么强大么?光听一个故事就能圈粉,这比她妈妈讲得还要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