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念芷柔听得面色平静道:“有,你帮着拦着点母妃,让她留我一命。”
“不然,妧妧就要失去我这个母妃了。”
“你还有心说笑?”他说得摇了摇,觉得她没个正经。
“方才来传消息的人说,母妃后日会来。”
“现下我也不必想那么多了,等那日到了,我主动坦白后就能知道结果了。”
“若母妃放话说自此没我这女儿,那我就死缠烂打得缠着她。”
宋司珏听着觉得有些好笑:“你还说不想那么多?你这不是连后招都想好了?”
“因为担心。”她轻声说着,而后撑着床榻要坐起。
“若换做你,你打算如何?”
“跟你一样,先坦白,后认错,直到被原谅为止。”
“你从前做错事时,都是怎么与母后认错的?”她问得带上了几分好奇,也有心想听听他的过去。
“先说错哪了,再说为何犯错,还得交代犯错时,为何不警醒自己不该犯错,最后被罚写悔过书。”
宋司珏见她听得认真,故又同她说道:“我从前每写一篇,就得当着父皇母后的面念一遍。”
“有次我一日内被罚了三五篇,我早中晚都各念了一两篇。”
“你小时候这么不安生?怎么听着比我还能闹事?”她说得眸中带笑,而后又仔仔细细的将他从头看到脚。
她实在是没法想象到,自己眼前这正经人小时候,竟这样爱调皮捣蛋。
“我小时候确实不是个多听话的小孩,但也不至于一日犯那么多事。”
“那时我还小,无法替父皇分忧,故父皇日日因政务繁忙,留宿在书房。”
他一面回忆,一面同她说,这说着说着还觉得好笑。
“母后是被父皇宠惯了的,平日也都是父皇眼巴巴的找过来。”
“母后因不愿承认自己想念父皇,所以就拿我认错当幌子,借口去看父皇。”
“我曾问过母后为何不主动,母后说......不想让父皇察觉自己在意他,她担心父皇会借着情分拿捏自己。”
“可等到时间过去了两三年,母后又悟出了个道理,她觉得夫妻双方是相互拿捏的。”
“她若总等着父皇先靠近她,那样她会变得很被动。”
“所以近几年,母后才会总惦记着,给父皇送汤送糕点什么的。”
念芷柔听得点头细思,而后看向他道:“你还记得你原先是个什么模样吗?那时我若不主动接近你,你也是不带动一下的。”
“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正好吗?”
“何意?”她当时因为他不爱搭理自己,在心里面都不知暗骂了他多少回。
“当初,你我两人若走错一步,都不会有如今你我坐在一起闲谈的景况。”
“那时我若轻易对你卸下心防,那等你将布阵图拿到手以后,定会试图离开岭南。”
“而待我察觉到你不见以后,自然会派人追查到底。”
“那接下来你会面临两种情况,一种,是被我抓回去审问,毫无疑问,我肯定会杀了你,并且没有一丝不舍与愧疚。”
“另一种,是你成功脱逃,在你将布阵图呈给你父皇时,两国则有可能兵戎相见。”
“显然,这哪一种听起来都不好。”
念芷柔听得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照这么一听,他们俩......像是早已被安排好了似的。
那这是否可以说明,自己与他有缘分?
“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确实没想过能与你有这一日。”
“也没想到,能与你孕育一子。”她说得看向了在摇车里安睡的宋槿妧,心中感得了一阵满足。
“我也没想到,但我很满意现下你我之间的关系。”
念芷柔听得眸中带笑道:“主要还是我讨人喜欢,对吧?”
“是。”他应得轻抚她的头,而后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两人便这样相互依偎着,由着时间缓缓流逝。
直到听得了婴孩的啼哭声响起时,两人才记起这屋里还有个孩子。
“怎么哭了?”她喃喃得走到摇车旁将孩子抱起。
“可能是饿了?”
念芷柔听得抱着她走到床边,而后解下衣领给她喂奶。
她看着孩子安分的窝在自己怀中,眸中盛满了柔情。
而这温柔,大抵是她从未察觉知晓的......
待喂完孩子以后,她又将孩子抱回了摇车里,再来她便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孩子安睡。
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白日里睡多了的缘故,以至她一到了夜里就开始哭闹着不愿睡觉......
“......怎又哭了?”她问得坐起身,而后就见得宋司珏已经抱着孩子在哄了。
“嗯,总不愿睡觉。”
“换我来抱一会儿吧。”
“没事,你去休息,孩子我来哄。”他说得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走,时不时的再颠颠手。
等到他将孩子哄睡下,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你怎么还没睡?”他问得撩开被褥正要躺回去。
“看你哄孩子挺有意思的。”
宋司珏听得将她搂回了怀中,而后轻声提醒道:“你快些休息,别明日又睡过了早膳。”
他一言话落正要闭上眼睛,就听得那熟悉的啼哭声又响起了......
“我将她抱出去哄,你先睡。”他说得揉着眼睛坐起身,明显是已经接受了今夜无眠的事实。
“今夜都是你在哄,怪过意不去的。”
“妧妧也是我的女儿,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说得随意披了件衣裳,而后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因着孩子夜里眠浅,以至他抱着孩子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回来后本打算回床上睡,但见对方睡的熟,担心自己的动静将她吵醒,故他又如从前一般坐案桌那睡了。
而后,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在睡意朦胧间,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醒醒,司珏?”
“......你醒了?孩子还闹吗?”他问得又闭上了眼睛,明显是还没睡醒。
“孩子睡的可熟了。”她回应后轻拉他的手,而后又道:“去床上睡,在这睡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