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不知刚整理好的心情,在下一刻便会坍塌殆尽......
“我有一事要说,但我不知你想不想听。”宋司珏说得将眼神从折子上移开看向她,面色凝重严肃。
“殿下有何事?”
“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要听吗?我本意并非是想让你心烦,但我想着既然我得知此事也不该对你隐瞒,且隐瞒也于事无补。”他说得轻拍她的肩膀,看得一副低沉样。
“殿下这样说本意就是要告知妾身的,妾身还可以选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何话语间带着......同情?
“可以选择,是我担心你若从旁人口中得知,会怪罪我对你有所隐瞒。”八壹中文網
念芷柔听得心中忐忑,他这番话着实是惹得自己一头雾水。
“您说吧,好事坏事也总是要知道的。”不是好事?
只要不是她露馅了,那能有多坏的事?
“听闻......凌江发生了些事引得朝野动荡。”
念芷柔听到此有了恍然之感,所以这就是父皇没有联系她的原因?
看来他也有自顾不暇的时候嘛,她想得佯装忧心,而后迫切追问道:“那殿下可知是何事引起?”
“你的父皇......崩逝了,因前太子被废还未另立新君,凌江朝政危矣。”他说得将折子摊开摆在她面前。
念芷柔听得一瞬恍惚,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只觉得整个人陷入了混沌之中......
“抱歉......我知你承受不住噩耗但还是决定告知,我不希望你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你想要回去看看吗?”
“我......”她吞吐着觉得喉中涩的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很害怕,不明白自己为何听闻此讯要难过......
她只知道,如今自己是彻彻底底没有父亲了......
“你想回去看看的话,我可以陪你。”他说得握着她的手,眸中带着抱歉与惋惜。
“这事,这事……有多久了?”她说得有些哽咽,对于突然得知的音讯感到无措,上一刻她佯装烦恼,而此刻她是真的烦恼了。
“有几日了,但折子是今日才看到的,凌江的消息传到岭南也需几日,所以你再不做决定可能就再也见不上了。”
“……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不知该如何……不知,不知能否再晚几个时辰?我现在做不了决定。”
去见他就不必了,他膝下子女孙儿多得是,她就不去凑这热闹了,而且她也没多想看。
“……来得及。”他说得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安慰,“只要你愿意,你可将心中的顾虑都说出来。”
念芷柔听得没有回应,她现在只想知道母妃好不好,帝王更替会否危及到她?
如今母妃没了庇护无依无靠,当真是随便一人就可欺负她了。
以及……她这么久以来的处心积虑,在今日是否都成了多余?
父皇死了,那她与父皇的交易也无人可兑了,那她要怎么将母妃带离凌江?
晴安是父皇的人,她愿意帮助自己的机率极低,那……可以拜托宋司珏吗?
肯定也不能,如果要他帮忙,自己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坦诚,而自己除了是细作之外,还是个假的嘉平公主,在他得知真相以后不杀了自己都算好的。
所以她应该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能够救母妃……
她想着心死了大半,将近两年来的处心积虑、担惊受怕到此刻都成了无用功。
兜兜转转数圈她又回到了原点,而她所面临的问题依旧没有变化。
“殿下,妾身今日恐无心伺候笔墨了,妾身先回房了。”她说得擦干眼泪,想一个人回屋静静。
“快用膳了......”他话将说一半,念芷柔便摇头道:“妾身吃不下,殿下慢用。”
“我送你回去。”
念芷柔听得拒绝了他的好意,“殿下忙,不过几步路哪里需要您送。”
她一言话落也不等他回应便开门出去了,“公主,秋苓正要去叫您与殿下用膳的这下巧了。”
秋苓话落见她不曾回应,故又问了一句,“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殿下怎么没有与您一道出来?”
“我不吃了,你去喊殿下吧。”她说得绕过她打算回房,秋苓见得她不对劲忙跟上去说道:“公主您等等我,您怎了?为什么不开心?您与殿下吵架了吗?”
秋苓一连问了好几句,但就是等不到她的回应,“您别不说话......有什么秋苓能帮您的吗?”
“公主......”
“我没事......不用帮忙。”她说得推门进去,在正要关门时秋苓忙伸手拦了下来,“公主,您明明有事,秋苓不能让您将自己关在房中。”
“秋苓......你让本宫静一静,不要胡闹了。”她说得想要将她拦在门外。
“秋苓没有胡闹,您有事更不能一人待着,就让秋苓陪着您吧。”
“公主......您从前与秋苓无话不谈的,尽管秋苓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很会安慰人的......”
念芷柔听得她恳切的话语,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
“关起门来,公主就不必顾忌了。”秋苓说得跨过门槛转手将门关上,“公主......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哭出来就舒服了。”
“秋苓......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很糟糕......”
她费了半天劲,到头来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是的,公主很能干,您不能这样贬低自己。”她说得扶着念芷柔到桌旁坐下,眸中带着心疼。
念芷柔听得她安慰泪意不止,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烦忧涌上心头,让她有了不顾一切的想法。
想着勒个脖子直接去死算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重来。
可待稍稍冷静下来以后,她发觉自己承受不了破罐破摔的后果,谁知道这回老天还会不会搭理她?
所以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能意气用事。
“秋苓,晴安回来了吗?”她说得抹着眼泪,想着至少得先找一个知情人商量。
秋苓听得拿手帕替她擦眼泪,而后回应道:“昨日公主让她出去办事后就没露过面。”
“晴安若回来了......记得来通报一声,我有事要与她说。”
“公主,秋苓知您心情不好,但既然您提起了,秋苓......想多嘴问问,您让晴安去办什么事了?为何昨日出去了现下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