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解释......”他话将说一半,便看得皇后回来了“母后,你们快些回宫,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那......”皇后说得顿了顿,而后叹了口气转言道“罢了。”
“那母后与芷柔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一定要照看好自己,这里的差役即便得知你的身份,也定不会给你好脸色,得罪了陛下的皇子,有时还不如在陛下身旁伺候的侍人。”
“所以你切记要沉住气,若传出了太子与差役起争执这样的话语,陛下定会觉得你性情乖张,只是言语挑衅你便当听不见,母后知你也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但若他们敢仗着你落难对你动手欺辱,你也不必留情,陛下如若责怪,本宫定会维护你。”她说得面上有些无奈,也是头一次想起,自己身后还有淮安做靠山。
“还有......你的身份在狱中不仅无好处还有坏处,想让你死在狱中的人不会少,谨防投毒与暗杀。”
皇后说得将一袋银两交给他“用来验吃食或用作走通关系皆可,记着不可太过招摇。”
“这些话是告诫,也是母后对你的偏袒,但这并不代表本宫默许你此次处事无错,等出去养好了身子,每日写五篇悔过书送到昭阳宫,芷柔会替本宫盯着。”
宋司珏听得点头道“儿臣遵旨,母后放心,儿臣有处事的能力,您不需担忧。”
“好,照顾好自己,别让母后担心......”她应得眸中担忧的神色依旧不曾退减。
她本没打算与他说这些平白惹得他忧心,可他一人在这吃人的监牢里,叫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放心的下?
念芷柔听得皇后说完,便扶着宋司珏让他趴回了草堆里,而后蹲在他身旁悄声道“昨日妾身等了您一夜,想着殿下何时能回来,何时才能为您戴上妾身亲手绣的荷包。”
“如今突发变故,妾身会在东宫等着您,希望不会太久。”
她一言话落,从头上取下了一支银簪子给他“簪子虽小,但用作防身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便暂时寄存在您这,等回来时记得要还的。”
“嗯,有心了......”他应得顿了顿,而后又开口道“你还是习惯喊殿下吗?若不喜叫名字,可能喊我一声夫君?”
如今没有她在身旁嚷嚷着吵闹,自己确实有些不习惯了。
“......夫君,妾身等你回来。”她说得又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站起身随皇后一同出去了。
待牢房的门重新关上时,两人也听得了铁链重新被锁上的响动,但却没有一人想要回过头来看一眼,心中都在害怕多看上一眼,便会不理智的做出冲动之事。
而念芷柔心中则想的更多,烦心的也更多,她根本没打算等他回来,方才给他银簪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
若真能趁着他不在衙署时将东西弄到手,她怕是会躁动着连夜逃跑。
想要快些回到母妃的身边,不想再理会宫中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
至于对宋司珏的亏欠,自己也只能说待到下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来偿还了。
她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至极,自己能想得这样坦然,是因为心里清楚的知道,根本不会有下辈子这样的可能......
念芷柔想到了这儿没来由得叹了口气,觉得心烦意乱,皇后见得她此番很自然的出言安慰道“母后方才的话定是让芷柔担心了,你放心吧,司珏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他绝不会让自己亏了去。”
“嗯......”她应得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监牢里的压抑,让她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低落,待到出了监牢得见光亮,才觉得心情渐渐平复......
而坐上马车路过街道时,往日的情景又开始在脑海里翻过,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无端得掀起了些波澜......
心里开始担忧着他的伤情病况,她原以为自己是看了监牢中的景况心中不安,所以才会频频想起他,这不过是因为她有颗悯人的心。
想着再过一会儿,等马车从监牢回到皇宫时,她或许就能够平静了。
可那颗不安的心,却未曾如她所料想的一般......
“芷柔,现下陛下还在气头上,若本宫现在去面圣,与陛下说司珏让本宫带了话他定不会听。”
“你就先回东宫去,一切等本宫的消息,等到时机成熟了本宫会去与陛下说明。”
念芷柔听得点了点头,本打算走回东宫,但脑中想起了他的交代,故不受控制的开口道“母后,您觉得哪日合适记得一定要叫上儿臣,儿臣是殿下之妻,不能不闻不问,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她一言话落还在暗恼自己多管闲事,本就是随便答应的,怎么还真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去了也说不上话,陛下的脉你把不准,免得受波及。”
“不......就当是儿臣作为太子妃和凌江公主的表态,就让儿臣跟着吧。”她说话时言语有些急切,皇后听得以为她担忧。
但实则那份急切并非全是担忧,还包括了她那份不解,不解自己为何那么上心,上赶子的要去帮忙。
届时只要她说自己按照他说的做了不就行了?
反正母后也不知。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说了一句“需要你”,自己便开始昏了头......
她想得皱了皱眉,皇后本还在犹豫,但看得她一副苦恼模样,便应下了。
“好,你现在先回去,司珏不在,东宫更是需要有人做主。”
“是。”她应得对皇后行礼,而后便与秋苓一道走回了东宫。
一路上秋苓看着念芷柔的眼色,想着该说些什么话来宽慰公主,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话语。
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能是说不要担忧便可以不想的?
“秋苓,你是不是有话对本宫说?”她说得面容有些疲惫,往东宫走的脚步也有些沉重。
“......没什么,是看公主忧心,所以想要说些话来宽慰,但秋苓嘴笨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会没事的,本宫不担心。”她说得低着头轻踢路上的石子。
她觉得自己就像这颗石子一般,被动得让人踢着往前,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