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实在糊涂......竟是一人瞒着,什么也不说......”她说得强忍住泪意,不想让自己在晚辈面前失态。
且芷柔的担心一定不亚于自己......
“母后,儿臣一早便听了点消息,但还有些不知所以,不知母后能详细说说吗?”她说得示意秋苓出去候着,秋苓见得也知自己在此不妥,故去了外头等候。
“这事陛下有意封锁消息,本宫也是不容易打探到了些,司珏是你的丈夫,本宫觉得你该得知......此事关乎怀乐公主的亲事,她的驸马是女子,司珏知情不报,还任由公主任性,这事说来实在荒唐,如今......不止是欺君之罪这样简单。”这样的事情怎能隐瞒?
云锡还小,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明白,他竟也不知劝说。
“母后......这......”
女驸马?
这是在唱戏文吗?
“本宫也知荒唐......真是不知司珏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竟也敢隐瞒。”原本只是礼部濯选的纰漏,他若能如实上报,责罚定会比现在轻些。
且他位居尚书,虽会受些波及,大多也是责罚底下的官员,毕竟尚书之责本就不在此,想来他此番隐瞒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底下的人,只是此法用不对。
如今事情又关乎公主的终身大事,谁的话都不顶用了......
“......母后,这是公主的主意,还是殿下为了不被苛责所以才隐瞒?”
“应是都有,司珏想大事化小,息事宁人,云锡也有私欲,想要与驸马成婚。”
“您见过殿下了吗?他......还好吗?”他病体将愈,又受了杖刑,不知能不能扛住......
她想到这儿,心中嘀咕着自己会不会管的太多了。
“未曾,本宫得整理好了心绪再去,免得帮不成司珏又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届时就更麻烦了。”她说得不安得攥着帕子,指节因用力的缘故有些发白。
念芷柔见得握住了她的手,而后轻声说道“那儿臣与您同去。”
“嗯。”她应得心里想着幸好还有芷柔在,不然自己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
“母后,您还未用膳吧,您应该先照料好自己,才能有精神为殿下求情。”她说得看着一桌饭菜,想劝她去用一些。
“不了,本宫没胃口......”皇后说得扶着脑袋,看得一副伤神模样。
念芷柔听得也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吃不下也是正常的,就连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也没了心情。
说来也奇怪,她也不知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儿,但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只有他接着当太子,布阵图才能继续存放于他的手中。
此番自己的心思也不算白费,付出了总是要索取点回报的。
她正闷头想着,便听得皇后向田姑姑吩咐道“吩咐膳房备些海棠糕......再做些粥,清淡些的。”
“是......娘娘,您还是用些吧,看得太憔悴,陛下见了会不高兴的......”田姑姑说得摇了摇头,便去了膳房。
而这时间里,屋内的两人皆呆坐在原位,时间虽在慢慢流逝,但对于两人来说却异常漫长......
等到田姑姑回来时,屋内的沉寂才被打破了“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嗯......走吧。”她说得撑着扶手站起,可能是因为忧思过度的缘故,看着精神头有些差,连走起路来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稳,此番模样一点看不出是习得轻功之人。
念芷柔见得下意识搀住了她的手,此番动作也让皇后稍稍定了些心。
在去往钦安宫的路途中,来往的宫人见得两人眼神皆有些闪躲,此番能看出太子被责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满宫上下,虽无人知晓是何缘由,但也并不妨碍他们嚼舌头。
田姑姑见得本要出言教训,但却被皇后拦了下来“罢了,随他们去吧,本宫现在无暇理会。”
“是。”田姑姑应得心中依旧不平。
念芷柔看得此景出言安抚道“母后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
“嗯。”她应得有些落寞的垂眸,而后又挺直腰板往钦安宫走,等到了钦安宫时,皇后面上的不安逐渐被平静威严所代替,在面见皇帝时也是沉稳非常。
平日里的知礼大方,未曾被心中的不安所掩盖......
“朕知道你们会找来,现在朕不想听到任何一个人为太子求情。”皇帝说得言语冷淡。
“陛下,妾身不是来求情的,司珏不单单是妾身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犯了错当罚,妾身也没有话语为他开脱辩驳。”皇后说得试探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距离甚远又因着面容被冕旒所掩盖,让大殿下的人不解他的心思与脸色。
“妾身来此是想问问陛下罚过后可消气了?”她说得示意念芷柔站定一旁,她自己则往前走了一两步“罚也罚过了,不知何时能放?”
皇帝听得她的问话嗤笑道“还说不是来求情的?”
“妾身是问陛下何时放人,又未曾劝说陛下当下就得放人,陛下莫要曲解妾身的意思。”她说得颔首垂眸,看得有些被人误解的无奈之感。
“强词夺理。”
“妾身只是辩解怎么就算得强词夺理?再说妾身是司珏的生母,难道还无权过问吗?”
“......何时放人看朕何时消气,就如今来看,不会很快。”
皇后听得调转话头问道“妾身可以去看看他吗?作为母亲去探监,不知合规矩否?”
“你作为母亲之前还有皇后的身份,皇后去监牢,你说合规矩否?还是你想与太子一起被关?”
“陛下,先皇曾说过,波及无辜之人,视为昏,不配为君。”她说话时言语没有起伏,也没有一点情绪,此番诉说就如讲道理一般,让人心中窝火却不能发怒与辩驳。
“若您觉得妾身教子无方有罪过,但陛下可知司珏也是您的孩子,先人有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若抡起罪名,妾身的罪于您相较还轻一些。”
念芷柔在一旁听得,心中肯定着皇后话语间有不可辩驳的道理。
只是帝王发怒起来根本不在意对错,他们只知自己手中攥有最大的权利,他们不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