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雅等人因担心李棕源病情,不敢耽误太久,从摩天岭下山后,便一路奔着县城方向,飞驰而去。
然后,刚一下山,就发现城里城外到处‘鸡飞狗跳’,‘烧杀抢掠’。
是的,你没看错,这不是形容词,是真的鸡飞,狗跳,烧,杀,抢掠。
昨日全县人民还在欢天喜地地迎接新年,今日全县已是瘟疫四起,哀鸿遍野。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们千方百计到处寻找治疗药方的——霍乱。
然而李心雅等人一路所见,感染了霍乱病毒的人家,却极少有去寻医问药的。
县里绝大部分感染了霍乱的人,都跑去找“师公”驱邪了。
现在全县的“师公”可谓严重短缺,一人难求。
也正是因为人人信奉“师公”,杀鸡祈福,鸡骨问凶吉的祭祀模式,造成了全县抢夺公鸡的混乱场面。
百姓们为了抢夺一只稍微强壮些的公鸡,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当然,除了公鸡,经济略微好些的人家,还会准备猪羊或是牛马来宰杀祭祀。
所以,李心雅等人也是真的看到了‘烧’(烧纸钱),杀(杀鸡,杀猪羊,杀牛马),抢掠(为了争夺一只公鸡大打出手,往死里拼命)。
而县衙为了防止全城哗变的发生,县衙里的所有在职,兼职的官吏们,民壮们都已全部出动,帮忙维持县城内治安。
看到如此荒唐的一幕幕,李心雅等人是既心疼又愤怒。
封建迷信这玩意儿当真惑乱人心,不单单扰乱了社会秩序,影响社会稳定;更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了严重损害。
从摩天岭赶回县衙的这一路上,有好几次,看到深陷迷信陷阱的群众,李心雅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劝阻他们,却都被黄杰辰极力劝下了。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荒唐?生病了不去寻医问药,反而跑去宰杀牲畜祭祀?杀两只鸡拜一拜,就可以恢复健康?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今天我们看到了,怎么可以视而不见?那岂不是等同于见死不救?”
面对李心雅的质问,黄杰辰只淡淡地问了她一句,“你还想救你的父亲吗?”
是的,正是这一句话,制止了李心雅与李舟琦的所有劝说举动。
他们不是圣人,面对陌生人与自己的骨肉至亲时,他们没办法不选择自己的亲人。
正如黄杰辰所说,此刻上前劝阻,他们只会以为你仅是为了与他们抢夺公鸡而已。
届时惹恼了他们,一旦被他们围攻无法脱身,那么他们如何赶回去救治,此时还躺在家中病榻上生命垂危的父亲?
于是这一路上,不管遇到多么荒唐至极的事情,他们都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一心只往县衙赶回去。
最后,还是黄杰辰看不得他们那愧疚欲死的表情,不得不出言劝导。
“其实,你们并不需要感到愧疚,由你们出面劝说这些早已愚昧入骨之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但是,你们的父亲不一样,虽然我与你们的父亲接触不算多,但能感觉到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如果他能活下去,他一定有办法拯救这些被封建迷信毒害甚深的人。所以,你们选择赶回去救自己的父亲,实际上就是救他们。”
行至城中岔路口时,黄杰辰便与李心雅等人分道扬镳了,因为他要赶去城南外郊的城隍庙救治老黎头等人。
而李心雅等人则需赶回城中央的县衙救治李棕源。
然而分头行动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遇到非常棘手的问题。
李心雅等人赶回了县衙,却无法进门。因为如今县衙竟被城北居民静坐围困了起来。
而围困原因——李心雅等人昨日,不经城北居民同意,悄悄在城北地带动土挖井,惹恼了土神爷,导致他老人家暴怒,从而降下惩罚,包括——覃氏一家五口满门横死,城北区域突发瘟疫(霍乱),感染人数众多。
所以他们围困县衙静坐。提出要求有二,1,要求县令大人将李心雅等人交出向土神爷谢罪。2,要求县令大人赔偿感染瘟疫(霍乱)的人家,每户一只公鸡作祭祀驱逐病魔之用。
昨日在岑捕头的威严之下,城北的群众,分明已经全部被吓退,无人再敢闹事了。
今日为何突然围攻县衙?此间,你说若无人在背后怂恿撑腰闹事,说出去傻子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