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寻药(1 / 1)

黄杰辰从案发现场出来后,一边在街上慢慢走着,一边思考着今日的这宗灭门案与前两宗灭门案是否存在关联。

根据他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三宗命案的杀人手法几乎是一致的。

满门灭口,所有死者里有且仅有一名女性死者为吊死,其余则全部割颈而亡。

并且据他方才的观察,五名死皆脸部潮红,看似与前两宗案件死者相同,但又好似有那么些许不同之处,可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另外,他一直追查的韦春明城北落脚点,那么刚好就查到了案发现场附近。

虽然他没确定韦春明的落脚点,就是今天的受害者家里。

但是,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十有八九,韦春明每次到城北去的就是今天的受害者家里。

关于这一点,等黄石走访了完受害者领居后,大概就有确切答案了。

如果韦春明真的跟受害者一家相熟,那么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呢?

回顾这三宗灭门案,相隔的时间,几乎都是一年?为什么是一年呢?是规律吗?如果是,那么这个规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这三家惨遭灭门的受害者,除了韦春明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关联?

凶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他杀害这三家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黄杰辰越想觉得问题越多,千头万绪的,想得他脑袋生疼。

黄杰辰正伸出手指揉按着太阳穴,突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像个小火箭炮一样,从一旁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直接撞到了黄杰辰身上。

黄杰辰立刻后撤半步,伸手抱住小乞丐,一个转身卸掉小乞丐的冲击力度,“小心,怎么横冲直撞的?”

那小乞丐听到声音,忙抬头一看,见是黄杰辰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黄石大哥,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你快去看看吧,老黎头要死了,呜呜呜……”

黄杰辰一惊,忙一手扛起小乞丐,拔腿便往城外废弃的城隍庙跑去……

——我是县衙后院的分割线——

李心雅和李舟琦从他们爹娘的正院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李心雅的院里。

因为李心雅一出来,就跟李舟琦说,如果不能找到药方,他们的父亲大概只有两三天的命了。

吓得李舟琦一把捏紧了李心雅的手,“那你还不赶紧把药方记起来!”

“啊,痛,你快松手。”李心雅吃痛轻呼道。“那也是我爹,如果我能想得起来,我会不想吗?”

“那怎么办?大哥不在,爹不能死。”李舟琦急得脸色煞白,双手颤抖。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出去找药方?”

“去哪里找?今天请到府里的郎中已经是县里最好的郎中了,如果要找外地的郎中,去哪里找?领县还是领省?时间根本来不及。”

“今天的郎中虽然号称最好,但是术业有专攻,每个医者所擅长的领域是不一样的。广信是霍乱高发地,我不信民间连一个专门治霍乱的药方都没有。我们出去把所有药铺能找到的,关于治疗霍乱相关的药方,还有暗地里悄悄流传的所有相关偏方都收集回来。我虽然记不清霍乱的完整药方,但是脑子里还是有个大概印象的。只要把所有药方也好,偏方也好,统统收集起来,只要看到相关类似的药方,我肯定可以把正确的药方记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李舟琦说着拉着李心雅就要往外走去,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住了,“不行,你现在是伤员,不能再出去乱跑了,绝不能让爹还没康复你却倒下的事情发生。我带着李飞和黄展他们出去找,你必须留在家里休养。”

李心雅看着少年担忧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李舟琦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好,你们出去找,人不要聚在一起,分开找,分区域找,你和李飞负责找药铺里郎中开的药方,让黄展去打听暗地里的偏方,只要找到一张就马上让人往我院里送一张,千万不要耽搁了。”

“嗯,知道了。”

——我是郊外废弃城隍庙的分割线——

“老黎头,老黎头,你在哪?我听小不点儿说,你病了?”

“站住,站在门外,不许进来。”一把苍老且嘶哑并带着虚弱的声音从城隍庙的门后传了出来。

黄杰辰听到老者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便一脚进了废弃的城隍庙内。一进门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立刻钻进了黄杰辰的鼻孔内,放眼望去,城隍庙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黄杰辰认得这些人,他们多数是整日在城墙地下乞讨的乞丐们。只见他们不是捂着肚子在打滚,就是在不受控制地呕吐。而刚刚发声阻止黄杰辰进门的老者,则抱着肚子躺在了残缺的雕像前的烛台下面。

黄杰辰三步并作两步避开地上的病人,走到老黎头身边,放下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小不点儿。伸手想要将老者扶起来,“老黎头,你怎么样了?”

哪知老者竟躲开了他的手,“别碰我,不能碰,我感染了瘟疫,会传染人的,离我远点。”

“什么瘟疫?胡说八道,起来,我带你去看郎中。”

“不必了,人总归是要死的,或迟或早,今天大概是轮到我了。”

“说什么丧气话?赶紧起来,跟我出去看郎中。”黄杰辰生气道。

“不是丧气话,我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我自己清楚,小时候,我爹娘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得这个瘟疫走的。当时就剩了我一个,我以为我已经逃过了那一劫,没想到过了几十年,我最终还是要走上和他们同样的路。”

“你是不是怕没钱看郎中?没事,我有。”

“呵呵呵,我知道你有钱,很早以前,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只是,这瘟疫啊,有钱怕是也治不好。”

黄杰辰决定不再跟他废话,突然出手打算强行将他带走看郎中。

哪知老黎头仿佛早算到他的动作,一个翻滚将自己滚到了烛台最里面,“我这个病真的会传染,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老黎头活到今天,已经活够本了,可小不点儿还小呢。你自己不怕死也别连累他啊。”

黄杰辰听老黎头提到小不点儿,倒是不再企图接近老黎头了。“我送小不点儿走,你跟我出去看郎中。”

“你怎么那么固执呢?这瘟疫它不长眼,算我老黎头求你了,赶紧走。把小不点儿也带走成不?他很好养活的,只要给口饭吃,给个木板睡觉就成。”

黄杰辰见老黎头铁了心不让他靠近,于是蹲在烛台外面,伸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老黎头的病状。

又起身走到旁边,看了看城隍庙里其他几个人的状况。

这次又蹲回烛台前,“老黎头,我看过你们的病症了,大概率感染的是霍乱病毒。我前一阵子在沙街闲逛时,曾经听到有人在炫耀说,他两个月前感染了霍乱,但是幸运地被一个老神仙给治好了。我可以答应你我现在就带着小不点儿离开,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带着老神仙回来救你之前,你不能死。能做到吗?能,我就带着小不点儿走,不能,我就把小不点儿留下,我自己走。”

老黎头听了黄杰辰的话,竟呵呵地笑出声来,“好小子,威胁老汉。行,我答应你,我等着,在你回来之前,老汉不死。”

黄杰辰听到老黎头的保证之后,立刻抱起小不点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杰辰行至北城门外时,刚好看到黄石正带着好几个衙役,推着三辆木板车往城外走。

“嘿,你这是干嘛呢?”

“公,”黄石看到黄杰辰抱着的小乞丐后,硬生生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下午北城许多人感染了霍乱,岑捕头怕这些尸体也有瘟疫,所以不敢把这些尸体带回县衙,便吩咐我们先暂时把他们存放到城外的义庄去。”

“城隍庙上方的义庄?”

“是。”

黄杰辰确认后,立刻将自己手里的小乞丐塞到了黄石怀里。“看好他,另外存放好尸首之后,去城隍庙找老黎头。”

——我是县衙后院的分割线——

李心雅看着一张张不断从府外送回来的药方,表情渐渐烦躁。

就算李心雅不懂医,也看得出来这些药铺送来的药方有多敷衍。

这些药方除了温补还是温补,根本不是治病的药方。

他们分明是害怕万一府里用了他们提供的药方后,县令大人出了事,会怪罪到他们头上。所以宁愿敷衍也不愿意给真药方。(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真的没有治疗霍乱的药方)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被这样敷衍下去了。

此时,黄展飞速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小姐,”黄展一边喘气一边说,“我在沙街打听到,有一个人,他说他前两个月也得了霍乱,幸好遇到一个老神仙给他吃了一副汤药,然后吐出来就好了。”

李心雅一听,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就是这个,喝了再吐出来,病就治好了。她在网上有看到过这个信息。所以,这个人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那个人在哪里?马上带我去找他。”

“在沙街,摆摊卖生草药的。但是小姐,您的伤?太太吩咐了,不让您出去跑。”黄展听到李心雅说要亲自去,马上犹豫了,“要不,小姐,我去沙街把他带过来见您?”

“来不及了,你一来一回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我爹他等不及了。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已经没事了,所以,现在,立刻,马上出发,我们一点时间都不能再耽搁了。”

——我是沙街的分割线——

“就是那边卖生草药的那个胖子吗?”李心雅问道。

“是,小姐,就是他说他得了霍乱又治好了的。”

“好,我知道了。”说着立刻走到那人摊位前,“请问,是您这有治霍乱的药方吗?(就是你说自己治好了霍乱?)”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是她?(是他?)李心雅和黄杰辰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转过头,对着那生草药老板说,“我可以高价购买您的药方。”(谁治好你的?告诉我,有重酬。)

那生草药老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位是家里人感染霍乱了?”

“是。”又是两人异口同声。

“哦,你们小两口一个人说话就行,你们这样两重声音,我听得费劲。”

“我们不是……”又异口同声了。

生草药老板一摊手,那意思很明白,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们小两口也太默契了,这样,小娘子,让你相公代表说话好不好?”

“不是,老板……”

那生草药老板伸手止住李心雅的话头,“行了,小娘子,在家里怎样家里说,在外面还是要稍微给自家男人一点面子的,对不对?来,小伙子,你说。”

黄杰辰此刻心急如焚,不想再跟生草药老板再继续浪费唇舌,一把拉住李心雅道,“我来问,目标一样的,老板,你之前说有一个老神仙治好了你的霍乱,我想问问在哪可以找到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把钱袋子掏了出来,“只要告诉我他的下落,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生草药老板,看着黄杰辰手中的钱袋,两眼都发直了,咽了咽口水,“好好好,我说,我是在摩天岭的南边山脚下遇到他的,当时他说他是采药路过。”

“采药路过?那他家住在哪里?摩天岭吗?”李心雅急问道。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他只说他是到摩天岭采药的,不过,他在摩天岭搭了个茅草屋,说是采药期间就住在那,然后采完药就走。”

“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还在不在摩天岭?”

“我是两个月前遇到他的,最后一次见他,我想想啊,好像是半个月前,对,就是半个月前,那时他还在摩天岭。”

“多谢。”黄杰辰说完将手中的钱袋子放到了生草药老板手上,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李心雅赶紧追了上去,“你知道摩天岭在哪?带我一起去。”

黄杰辰看了一眼李心雅额头上的伤拒绝道,“不行,带上你脚程太慢了。放心,如果找到那位医师,药方有效的话,我会派人通知你的,我黄杰辰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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