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谣言(1 / 1)

这日,李心雅正美滋滋地享用着她的病号早餐,却发现往日里,如同开笼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不停的胖妞满月,今日不但安静若鸡,还一脸的愁容。

身为心地善良的大家闺秀(李心雅自以为的),不关心一下自己的日常播报员的日常情绪,显得不够高贵。

于是,李心雅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实则一脸八卦像),“满满啊,这是怎么了?来,跟小姐说说,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哪知这小胖妞,居然不敢直视李心雅,低着头躲避着李心雅的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没事,小姐,您好好养病,万事有老爷在呢。。”

得,你都这幅模样了,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小姐,有事的人不是我,是你吗?

李心雅这几日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一日比一日有力气的,所以不太可能是她的健康出现了反复,但现在这胖妞又这般表现,难道。。。。

“满月啊,是不是郎中说我的病要不好了?你不要怕,告诉小姐……”

“小姐,您别胡思乱想,小姐身体康健得很,郎中说了,小姐您的身体不日就会痊愈的。”

“那是因为什么?满月,你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难让小姐我不多想啊。”

“小姐,您别问了,老爷肯定会保护好小姐,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小姐的。”

得,套出来了,果然跟她有关系。

跟她的身体没关系,又有人来伤害她,她此刻正身处古代的岭南,看来此处的岭南跟她原本的世界一样,也是个封建迷信很严重的地方了,那么十有八九就跟她的离魂症有关了。

“可是外面的人,觉得我的离魂症不吉利了?”

看着满月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李心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跟小姐说说,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小姐,这蛮荒之地的暴民,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来,小姐您就不要听这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了。您放心,老爷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

“所以,是说我野鬼上身还是邪祟附体?”

“呸呸呸,小姐,您不要胡说八道,这些都是那些无知愚民在胡言乱语,在诋毁小姐的清誉,老爷一定会把他们抓起来,还小姐公道的。”

“我爹要抓他们?”李心雅震惊了,这么适得其反的事情,不像是自己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爹会干的呀。

“没有,老爷不让我们出去跟他们辩解,只让我们在府中禁言,不让我们在小姐面前提起这些事。”

对嘛,这才符合她那个精明强干的爹的人设嘛。

“满月,我吃好早饭了,帮我更衣,我要去给爹娘请安。”

“小姐,外面风大,您还病着呢,老爷太太让小姐好好养病,不必去请安。”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天天躺着,多出去走走才好得更快些,而且我又不是出门,就是去找娘亲说说话,快帮我更衣。”李心雅心想要不是这衣服太复杂,我还没学会怎么穿,用得着你帮我?

满月见小姐这样说,心下也觉得小姐说得对,而且小姐知道了外面的流言,想找亲娘安慰也是人之常情,于是迅速上手帮助李心雅穿戴好衣衫,细细看过没有不妥之处,才伺候着李心雅出门去找柳氏。

李心雅他们现如今居住的地方是广信县的县衙后院,地方并不大,只有两进的院子,建筑也陈旧,完全没有景观,跟他们在京城的院子完全没法比。

所以,李心雅她们出了房门,没走多久就到了她爹娘的房门外。她爹这次是被贬出京,带的仆人也不多,就连她娘身边,也只带了她的乳娘和两个大丫鬟,现在是早饭时间,可能人手不足都在忙着,门前并没有人守着,所以李心雅就在这么巧的情况下,听到了她爹娘对她的安排。

“老爷,心雅可是我们的嫡长女,可不能让她的清誉如此受损啊,这个事情若是传回了京城,我的心雅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六娘放心,京城远在千里之外,这些个不实的流言蜚语,传不到那天边去的。”

“我早就听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以前还不信,现在您看看,我好好的闺女,足不出户的,都被他们传成什么样了。”

“六娘莫恼,此处民智未开,思想禁锢,却不是百姓的错,都是我们这些为官的,没有尽到应尽之责。既然我到了此处为官,日后定会为开化民智,出一分力的。”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我们的女儿心雅该怎么办,老爷可要尽快拿个主意啊。”

“这事,不是针对心雅,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说?”

“我这几日接手县衙有关政务,发现除了县令一职是由朝廷委任外,底下的县丞、县尉、功曹、令史、狱掾、文无害、厩驺、仓吏、治狱吏等,均被当地土著家族分管把持。前几日我才不过稍微漏出口风,想梳理政务职权,今日他们就给我玩了这一出邪祟附体的把戏。若不是冲我,难道是我们那自从到埠就卧病在床,尚未出户半步的女儿去得罪了他们不成?”

“这些个政务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虽不懂,但也知道老爷心里是有成算的。但我们女儿的清誉,可不能由着他们这般诋毁吧?”

“六娘说的是,这些个政务上的事情,我有的是时间与他们慢慢料理,但我的女儿,却不能成为他们利用来威胁我的筹码。六娘,我是这样想的,眼看心雅已是及笄之年,她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原本这些事,在京城时就该定下来的,只是当时我参与新政革新,各家关系微妙,我们一时拿不定主意,再者也是有心多留心雅两年,才迟迟没有将心雅的婚事提上日程,以致于连累了心雅跟着我们一起到了这荒芜之地。如今这状况看来,却是不好再耽搁孩子了。现在这流言刚起,这里又是消息不灵的荒芜地界,有我压着,消息肯定传不到外面去。但却不是长久之计,我想着不若等过两日,心雅的身体好一些,就着人将她送回平棘老家去,如今老宅虽是大嫂在管家,但母亲尚在,让心雅回去,一来,可在母亲跟前,替我们尽两年孝道。二来,我如今被贬,心雅的婚事也变得艰难起来,让她回去在老太太跟前养两年,再让大嫂帮着,依着我们家的门楣去议亲,总比跟着我们强些,六娘觉得呢?”

“老爷考虑的是,心雅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不好再耽误了。老太太那里,因着我们常年在外为官,也没能好好尽孝,若是能让心雅去为我们尽两年孝,也是应该的。只是,从广信到平棘,山高水远,路途崎岖,心雅如今又刚刚大病未愈,我担心她的身体是否经得起这长途跋涉的折腾。再者,母亲如今年事已高,早已不管事多年,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能在跟前侍奉,已是不孝,若再拿着这些儿女婚事,再去烦扰她老人家,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六娘考虑的周到,为夫也想过心雅现如今的身体虚弱,确实不宜长途跋涉。只是,如今广信民智未开,心雅留下来,必定会活在流言蜚语当中,对她实在不利。回老家平棘虽路远,但不赶时间,可多派信任可用之人,在路上慢慢走,总比留下来被流言所伤好一些。再者,心雅的婚事可托大嫂多多费心,只需有人选时,再劳母亲掌掌眼便可,也不会太过烦扰母亲。”

“大嫂这些年,将老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劳苦功高,若能有她为心雅的婚事费心,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老爷,大嫂膝下尚有两名嫡女年纪与心雅相仿,也正正是待嫁芳龄。只怕大嫂也正为两个女儿婚事,在劳心费神呢。若我们再将心雅的婚事,托付给大嫂,会不会太过辛苦大嫂了?再者,我们现在能派谁送心雅回去呢?虽说现在跟着身边的,都是经年信得过的老人,派谁伺候心雅我都是放心的。但这长途跋涉的,没个亲人陪着护送,我终究不放心的。若是旒儿在就好了,由他护送怎么我都是能放心的。但现在只有琦儿在,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怎么能放心得下?老爷,真的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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