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忠河扔给叶途飞一把二十响盒子炮。
叶途飞下意识伸手接了枪,忍不住说了声:“对他们用不着开枪吧!”
独孤玉在一旁道:“以防万一!我观察过这些大头兵,素质还算不错,六爷,咱们得小心一点,要是在这儿挂了,那可丢大人了!”
是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自己一直追寻的人给干掉了,这事可就在江湖上要被贻笑大方了。
这么一想,叶途飞便觉得手中的枪不再是多余的了。
他可以不要人命,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伤他几个也是无可厚非。
好在这是二郎山,是叶途飞他们的老巢,对这儿的一草一木一沟一石,叶途飞等三人都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得清。而那些新来的士兵们就不行了,莫说地形,就连房子间的路线都搞不清楚。
三人趁着夜色的掩护,闪躲腾挪,很轻松地便出了营地。出了营地便是漫漫山野,这三人更是如鱼得水行动自如。
黎明时分,叶途飞等三人绕过了最后一道哨卡,终于走出了二郎山。
肖忠河事先准备了些干粮,但见已经脱离了危险区域,便招呼那二人打个尖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六爷,接下来怎么办?要不我走一趟,把冯老大他们叫回来?”边吃,肖忠河边问道。
叶途飞笑道:“咱们老巢都被人家给端了,把冯老大他们叫回来有个鸟用?拿着枪跟人家**拼命去?”
肖忠河道:“那就这么算了?六爷,这口气你真的咽得下去?”
叶途飞仰起脸叹了口气,道:“肖老六,你忘记了我前几天在卧牛山上跟你们两个说过的话了吗?”
独孤玉这时插了一句:“六爷,我服你!”
肖忠河白了一眼独孤玉,嬉骂道:“你真是个马屁精!你也不想想,六爷能为了弟兄们的前程甘愿自己受委屈,那反过来,弟兄们又会接受这份六爷用自己的委屈换来的前程吗?”转而又对叶途飞道:“六爷,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弟兄们要出事啊!”
肖忠河的提醒使得叶途飞慎重起来。确实,这一点是叶途飞所忽略了的,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了,只想着给弟兄们讨一份前程,但是忽略了弟兄们的感受。若是弟兄们知道了胡小舟如此待他,那么弟兄们还能安心呆在**的阵营中吗?
要是弟兄们只是气不过而脱离了**倒还好,万一要是激动起来,真的跟**刀兵相见了,那可是惹了**烦。
这么一想,叶途飞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肖老六,你有什么好办法么?能让弟兄们安心地跟着人家**!”
肖忠河默然摇头。
独孤玉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弟兄们早晚会知道,六爷,不如你留个亲笔信,让肖老六送过去,我想,弟兄们还是会听你的。”
叶途飞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如此,因此,他对独孤玉点头道:“好吧,到前面找个有纸笔的地方,我给弟兄们留封信,肖老六,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打过尖继续前行,到了一个村子,叶途飞找了户人家,借了纸和笔,给弟兄们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胡小舟特派员对他产生了一点误会,而他需要出去一趟,找些证据回来,以解除这个误会,希望弟兄们能正确理解这件事,不要瞎猜疑,好好地跟着人家**干点正事。
信写好了,交到了肖忠河的手上。
肖忠河问道:“六爷,那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叶途飞回答道:“我要先去上海一趟,如果顺利,会转道去南京。”
肖忠河点了点头,忽然又盯着叶途飞笑道:“六爷,你就不安排一下我么?莫非还真要逼着我去做大头兵不成?”
肖忠河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不愿意回去跟弟兄们一块扛枪吃饭,他的眼神告诉叶途飞,他肖忠河还是想跟着叶途飞。
叶途飞沉吟了片刻,道:“不是六爷不愿意带着你,实在是因为我将来要做的事情你可能不会理解,而我又不能对你说实话,到那时,咱们兄弟徒增矛盾和误解,可就不划算了。”
肖忠河低头不语。
独孤玉却突然笑了,笑声而且颇为诡异,直笑得叶途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独孤,你什么神经病啊?”叶途飞打着哆嗦,笑骂道。
独孤玉终于止住了笑,道:“六爷,我跟肖老六商量过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你。再说,你去南京打探小日本的下一步动向,怎么着也得有个帮手不是?我跟肖老六都认为,六爷是绝对不会放过高桥信的,所以啊,我们俩说什么都要凑这个热闹,你想甩也甩不掉的。”
叶途飞一怔,脱口道:“你都知道了?”
独孤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天在徐州,我刚好有个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于是就去了你那里,刚好听到了你跟彭有明的谈话。六爷,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你是知道的,我这耳朵太灵了,想不听都不成,谁让你们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十米之外我都能听得见。”
叶途飞道:“你有重要的事?那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独孤玉撇了撇嘴,回道:“彭友明都告诉你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途飞叹了口气,问道:“除了你们俩,还有谁知道?”
肖忠河连忙表示道:“六爷,我们俩可不是个多嘴的人,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从独孤的嘴巴里撬出这件事来的。我敢保证,除了我们俩,别的弟兄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肖忠河说的话叶途飞是完全信任的。
对独孤玉,叶途飞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这个人的了解却一点也不肤浅。他知道,独孤玉在二郎山除了自己之外,最信任的就是这个肖老六了。
独孤玉在前往灵璧山的路途中决定跑路回来,拉上了同样不愿意做大头兵的肖忠河。回到了二郎山,刚好遇上了胡小舟要对付叶途飞,肖忠河上了脾气,要干掉胡小舟,被独孤玉死死地拦住了,迫于肖忠河的压力,独孤玉无奈之下,才说出了彭友明和叶途飞的那番谈话。
独孤玉当时对肖忠河说,胡小舟事实上是间接帮了六爷的忙,你不光不能干掉胡小舟,还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叶途飞听完之后,笑了,道:“胡小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他要枪毙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笔账我先给他记着,等我从南京回去之后,再好好地收拾他。肖老六,独孤,你们两个既然都决定了,而且我估计我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你们两个,所以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
肖忠河和独孤玉相视而笑。
叶途飞接着安排道:“肖老六你快去快回,要把弟兄们安顿好了,我和独孤去一趟骆驼山,去那挖点东西,以后去了南京能用得上。咱们两边办完事后,到韩师长那边会和,然后一同赶去上海。”
六爷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无论是肖忠河还是独孤玉,均是喜出望外,尤其是肖忠河,叶途飞这边话音刚落地,那边他就打了声呼哨,直奔灵壁山方向去了。
叶途飞和独孤玉二人稍事休息之后,也开始向骆驼山进。
在骆驼山后的那片小树林中,叶途飞和独孤玉小心翼翼地挖着土。
独孤玉不解。他起初以为是叶途飞事先在这埋藏了什么,现在要取出来。可是,看叶途飞的动静,他似乎也不知道要挖哪里。
“六爷,咱们这是要挖什么哩?”独孤玉实在是郁闷的不行,忍不住终于开口问了。
叶途飞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答道:“我也只能说是试一试,能不能挖的到还不好说。独孤,你挖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一旦遇到了像陶瓷一样的物件,赶紧叫我。”
二人一人一把铁锹,挖了整整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碰到了一件陶瓷样物品。叶途飞更加小心了,他扔掉了铁锹,存粹用手,一点点将那物品挖了出来。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借着晨曦的光线,叶途飞仔细打量着那件物品,喜道:“就是这玩意!独孤,咱们这一夜可没白辛苦。”
独孤玉望着身边数个大坑,又看了看叶途飞手捧着的灰褐色物件,苦笑道:“六爷,就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值得吗?”
叶途飞瞪了独孤玉一眼,笑道:“破玩意?独孤啊,以后有空的时候要多读读书啊!知道什么是古董吗?这就是,而且还是稀世古董,我敢保证你是这世上第二个看到此宝贝的人。”
独孤玉依旧是一副鄙夷之色,说了句很没智商的话:“第二个?那谁是第一个?”
叶途飞笑道:“当然是我喽!独孤,这东西你看像个什么?”
独孤玉细看了,道:“是个小人嘛!”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对,这个小人是汉代时期的作品,叫兵马俑。独孤,我告诉你,咱们要找高桥信算账,就靠这个陶瓷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