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毕竟不如天算,上天注定了土匪营这活弟兄命不该绝。
叶途飞等人能够逃脱高桥信安放的定时炸弹,绝不是叶途飞或者是其他人有多聪明,现了其中的破绽。
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全然是邢万礼相救。
一路颠簸,终于将邢万礼从昏迷中唤醒,他挣扎了两下,示意叶途飞停车。
停下车来,邢万礼气若游丝,硬撑着向叶途飞央求道:“让我下车去,我不愿意死在小日本的车上。”
眼看着邢万礼就要不行了,叶途飞不愿意违拗一个临死之人的请求,将邢万礼背下车来,放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邢万礼倚在叶途飞身上,看了看四周,露出一丝笑容,断续道:“叶六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叶途飞淡然一笑,回道:“现在说感谢还早了一些,等你伤好了,再重重感谢我也不迟。”
邢万礼的精神突然好了许多,指着不远处一块小树林,道:“叶六爷,我死后,把我埋在那片树林中吧!”
叶途飞知道,这是邢万礼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老邢,你可要撑住啊!”
邢万礼摇了摇头,道:“叶六爷,听我最后一句劝,跟党国走吧,渔农先生很看好你,你前途无量啊!”
叶途飞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只得点头认了。
邢万礼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还有一事,叶六爷,我有个干女儿,叫苏月,我死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她,行吗?”
叶途飞眼看着邢万礼的双眸中那点生机在一点点地消失着,不忍心在对邢万礼有丝毫违拗,他重重地点了下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邢万礼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此时,弟兄们也已经全都下了车,围在了邢万礼身边。
“他死了!临死前求我们把他埋在那片小树林中,弟兄们,走吧,一起跟这位英雄告个别吧!”
就在弟兄们转身准备去往那片小树林的时候,远处出现了小日本的追兵车队。
是上车赶紧撤,还是先埋了邢万礼,然后弃车步行撤离,包括叶途飞在内,弟兄们都产生了这样的矛盾。
“我答应过邢万礼,就一定要做得到!弟兄们,小日本追过来还要有个三五分钟,做好阻击准备,你们几个跟我过去把老邢给埋了。”只是几秒钟的犹豫,叶途飞还是选择了恪守诺言。
很奇怪的是,那日军的追兵车队在距离土匪营弟兄们弃掉的卡车尚有百十米的时候,竟然停下了。
负责阻击日军的张罗辉和李忠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这小日本的葫芦里装的是啥药。
既然小日本不动,那弟兄们可就不招呼了。张罗辉和李忠云对视交流后,悄悄地带着兄弟们撤了下来。
小树林中,叶途飞等人已经将邢万礼埋葬妥当,但听到张罗辉的汇报,叶途飞也搞不清楚这其中奥妙,但形势紧迫,也不允许叶途飞多想,赶紧带着弟兄们就准备穿过那片小树林,向着西南方向开拔。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连串剧烈的爆炸,众人转过头去看,那停车的方位腾起了浓浓的黑烟。
直到这时,叶途飞才恍然大悟,他们乘坐的那辆卡车被高桥信做了手脚,安放了定时炸弹,怪不得那些追来的日军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叶途飞忍不住又回望了邢万礼的那座坟头,心中感慨道:“多谢老邢了,若不是你,或许弟兄们现在...”
傍晚时分,弟兄们终于回到了二郎山,在镇子外负责佯攻的弟兄们也早早地撤了回来,这一战虽说打得激烈,但由于事先计划的比较周详,再加上特战大队的弟兄们强的战斗能力,基本上做到了全身而退。参与此战的特战大队的弟兄们只有五名轻伤,无一重伤,更没有牺牲。
可闫希文依旧气鼓鼓地找上门来,责备叶途飞,说叶途飞不该如此冒险。
在撤回二郎山的路上,叶途飞一直受了邢万礼的影响而在思考如何应对这国共两方面的关系,竟然忘记了告诉弟兄们,刑场上干掉的是一个假的高桥信。
因此,此刻李忠云还陶醉在几个小时前的那一枪上,可以说,那一枪是李忠云自打摸枪以来最为满意的一枪,他有十足的自信,相信那一枪肯定击中了高桥信的心脏,甚至觉得根本不需要叶途飞的第二枪,高桥信百分百的毙了命。
但见闫希文还在唠叨,李忠云忍不住了,反驳道:“军师说不该如此冒险?那不冒险怎么干掉高桥信那老狗日的?”
肖忠河自打得知高桥信也曾是甲贺家伴流派的忍者之后,就一直有心想亲手结果了这个高桥信,此时听到李忠云极为自信地宣布了高桥信被干掉的消息时,略显失落但依旧兴奋,高声嚷道:“这老狗日的也有这一天?哈哈,四哥,干得漂亮!”
闫希文一听到高桥信被干掉了,也显得很兴奋,忘记了责备叶途飞的话,转而道:“那得喝酒庆祝庆祝,叶老弟,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叶途飞这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高桥信还活的好好的,李老四,你在刑场上干掉的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
李忠云就像是从云端上跌落一般,惊愕地张大了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的就是高桥信啊!”
叶途飞淡淡一笑,道:“我去了刑场,验过了尸体,确实不是高桥信。”
叶途飞言之确凿,弟兄们不能不信,于是,一个个跟着李忠云从云端跌落。
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
就在这时,底下兄弟来报,说是有两个女人来找叶六爷。
叶途飞心知,定是苏月和秦婉晴找来二郎山了。
但闫希文听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心中竟然咯噔抖了一下,也不知是怎么着,他竟然为欧阳雪萍担心起来。
众弟兄并不知道叶途飞在百花苑中的偶遇,对突然到访点名要见六爷的两个女人虽然莫名,但也没多往心里去,情绪上依旧停留在对高桥信还活着的懊恼中,一个个无精打采,干脆散去了。八壹中文網
叶途飞步出房间,去迎接苏月和秦婉晴。
按理,他只需要对底下兄弟吩咐一声,由兄弟们核实了那二位女子的身份,然后带过来也就是了,可叶途飞却神使鬼差,非要亲自去接。
这使得闫希文的心中敲起了鼓来,他按捺不住,远远地跟在了叶途飞身后。
山脚下,叶途飞迎到了苏月和秦婉晴。
一见到叶途飞,苏月和秦婉晴便齐齐地就要下跪,叶途飞赶紧上前托起二人。
苏月也未坚持,顺势起身,莞尔一笑,道:“六爷,我都看到了,邢站长现在还好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叶途飞黯然道:“他的伤太重,没撑住,半道上就走了。”
苏月一怔,两颗硕大的泪珠随即滚落下来,“他入土了吗?”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临终前,老邢看中了一块地方,我把他埋在了那儿。”
苏月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道:“月儿替邢站长谢过六爷了,我累了,不想再四处流浪了,六爷,您能收留我吗?”
叶途飞道:“老邢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央求我好好照顾你,苏月,你不该再叫他邢站长,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干女儿,你该叫他一声干爹才是。”
苏月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成行,但她并没有抽噎,而是平淡地回应道:“人已经走了,叫什么也不重要了,六爷,谢谢您。”
叶途飞也没再多说什么,陪着苏月和秦婉晴缓步向山上走来。
闫希文于远处赶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住了。
待叶途飞陪着那二位女子路过眼前的时候,闫希文借助朦胧的月光,仔细打探了那二位女子。
虽说光线朦胧,无法看清楚那二位女子的容貌,但凭着那二位女子的仪态身材,闫希文在心中判定,此二人可不比欧阳雪萍差多少,甚至还有可能在欧阳雪萍之上。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个叶途飞,他是如何结识这二位美女的,他和这二位美女又是怎样的关系,又有着怎样态度,闫希文控制不住地在胡乱思考。
待叶途飞和那二位女子走远了,闫希文从隐蔽处走出来,看着那三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叶途飞对**的感情可不单单是欧阳雪萍这个丫头,叶途飞对**的认知也不单单是欧阳雪萍这个丫头,闫希文啊闫希文,你在瞎担心什么呢?”
这样一想,心里宽松多了,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可是,没走几步,闫希文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叶途飞的方向选择并不决定于他和欧阳雪萍的关系,但是,叶途飞和欧阳雪萍的关系,是一定会影响到他的方向选择的。
想到这一层,闫希文的脚步又沉重下来。
该不该给欧阳雪萍说一说呢?哪怕只是暗示一下?
闫希文很矛盾,这方面,他严重缺乏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