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姑娘,你的问题逾越了,”尹锦希制止卢春兰继续发问,她现在说这些是在向尹杰伤口上撒盐。
卢春兰对尹锦希有点失望,但是理解她,没理会她的态度,站起来,对着尹杰恭敬行礼,“这事虽然是尹东家提及,我也算是这件事的间接受害者,如果尹东家愿意出面首告,我们可以留秦小姐一命,但是她必须受到惩罚,并且我也会尽量让你不受牵连。”
“你一个小小商户,拿什么来保证我小叔的安全,”尹锦希大声责问卢春兰,
她只是一个新起的小商户,口气那么大,以为钱袋里有几两银子就能翻天。小商户如何能与官斗,她拿什么来护小叔不受那些势力的攻击。
“够了,”冼立窕瞪着尹锦希,“尹娘子别忘了,我们姑娘因你们尹家之事而被人报复。”
“我……”尹锦希见冼立窕生气,她有些后悔刚才太冲动,说话没留余地。
卢春兰被掳虽然是因为尹家的事,那她卢春兰最后不是没事嘛,还因此得了苏将军这门好姻缘,算是公平吧,她怎么就不能放过这些事,还要抓着这事不放。
举报张县令这事除了会祸及尹家,最重要的是会把小叔尹杰推到明面,让小叔成为尹家罪人,成为张县令那伙势力的头号敌人,承受那些权贵们的怒火,甚至是报复对象。
“尹娘子真是健忘,”卢春兰对尹锦希的态度越发失望,说话时也不客气,“如果当时那事我不提醒你,你们尹家如今会是什么样?还会剩下什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当时卢春兰如果不提醒尹锦希锦盒有问题,尹家就会被张县令暗暗收拾了,尹家人可能都会丧命,无一例外,所以尹锦希让卢春兰不要计较的想法可以说是非常的忘恩负义。
尹杰主动提出他手上有证据,就是想用他手上的证据换秦小姐一命,弥补秦家,替他自己也替尹家赎罪。卢春兰只不过顺势引导尹杰主动去告张县令,并且让他提供尹家与张县令官商勾结的证据,一来能减轻尹家的罪责,二来也让尹杰潜藏多年的心结得到解脱。
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些事她如今师出无名,总不能说前世张家祸害了卢家,今世我代表卢家来复仇,张家受死吧!别人会以为她疯了。但是她帮助尹家去告发张县令,别人只会以为她小气,睚眦必报。
尹杰很清楚卢春兰的行为是在帮他,他有证据,官官相护,他却无处申冤,就像秦小姐当年一样。但是卢春兰身后有人,官家的势力,而且是强大的势力,足够推翻张家,所以他想试一试。
“我因你们尹家之事而被牵连,到头来,你却想着保你们尹家,觉得我没受实质伤害,所以不让我求公道,让我为了你们尹家忍气吞声,”卢春兰对着尹锦希冷笑。
此时,尹锦希的态度让卢春兰重新审视她们之间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在尹锦希身上深刻体会,商人重利,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旦涉及自己人的利益,所谓的朋友就会被舍弃。
卢春兰就带着这样的浅笑,盯着尹锦希看,“……”
尹锦希被卢春兰怼的哑口无言,印象中卢春兰一直都是脸带微笑,眼中藏着温柔,善良,大方。今日卢春兰的笑很冷,好似地狱爬上来的复仇使者,尹锦希只能干涩的重复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锦娘鲁莽,还请卢姑娘莫怪,”尹杰见事情弄得有些僵,出言打破僵局,随后安慰尹锦希,“锦娘,尹家饭馆,原本就是我为秦小姐准备的嫁妆。”
卢春兰坐在椅子上,看着尹锦希,心里也不好受。
尹锦希看着身旁的尹杰,有些心疼他,“小叔。”
“这事,你别插手了,”尹杰拍拍陈书生的肩膀,“士郎,锦娘累了,要不,你先把她送回去。”
“是。”陈书生最后看了一眼尹杰,视线在卢春兰身上滑过。
眼前这个小姑娘,来家里找过锦娘,他也见过几次,看起来不足十五,为何对张县令的恨那么深。还有,她刚才与小叔尹杰的对话分明就是引导,引导小叔说出她想听的话,引导小叔去提出要告张县令,如此强大的气场,与妻子口中那个善良、温婉的乡下姑娘相差太多了。
“你且放宽心,既然卢姑娘他们说了会保小叔,必定会做到,”陈书生走上前安慰尹锦希,“而且我朝律例言明,嫌犯自首,主动提交证据,有功,从轻发落。”
“这……”尹锦希一脸苦闷,她唯一剩下的亲人就是小叔,那些所谓的血脉至亲在她下嫁陈家时已经闹的不往来,她害怕小叔出事,对着陈书生,委屈落泪,“我不走,我想听他们怎么说!”
“那你别再针对卢姑娘,这事她确实有权要求公道,而且她也是在帮小叔,你也别让小叔太难做了,”陈书生扶着她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我知道,你也希望小叔能早点从往日的内疚中解脱出来。”
“卢姑娘,”尹杰站起来,双眼平静,“我能求你能帮我两件事。”
“只要不违背律法、道德,我们都会尽力替你达成。”
“一,事情解决之后放秦小姐一条生路;二,不波及锦娘。”
冼立窕还要反驳,主子交代处理了流云公子,尹杰这会儿求姑娘,那他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