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挂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跟在苏容和后面,他的是林元帅指给他的军师,成南锋,曾经有容家旧部,不时留意蒙国人的动静,“你叫什么名字,”
“玛吉古拉,”听懂汉语的玛吉古拉不敢再缩在人群里装孙子,被林家军拖出来扔在草地上,他操着生硬的汉语回成南锋的话。
“你带着这个回去,让你们大汗用牛来换剩下的人,一个人一头牛,”苏容和伸手摸着下巴,几日未刮,胡子有点扎手。
“咳,”成南锋觉得这样未经上级同意私自换俘虏,属于越权,但是他见苏容和态度强硬,不方便当众反驳,只能私下劝说一番,“一头牛一个人。”
苏容和自从有了留胡子的想法,手不时会摸下巴的胡渣,却因被军中叔伯们取笑,说他长的太白净,像白面书生,提着大刀上阵也会让人小瞧了去。苏容和觉得他们的话有理才会想到留胡子,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年轻、没那么嫩,他想变成真正的男子汉。
“是,”玛吉古拉听到他们的对话如蒙神召,抱着渥太华滋还在滴血的头颅,收到指示转身就跑,扔下同伴头也不回的离开。
玛吉古拉离开后,苏容和让人清点人数,从军中找了一个会蒙语老头姓关,兄弟们叫他老关头。
苏容和让他跟蒙国人沟通,把刚才与玛吉古拉的对话与被俘虏的蒙国人重复一遍,再找出一个眼神清澈看起来老实忠厚蒙国人,让他回去告诉他们蒙国大汗,给他选择,是用牛换人,还是直接收人头!
一个年长的士兵不解问苏容和为什么这样做,已经放走一个玛吉古拉,为什么还要放另外一个蒙国人离开。
“刚才走的玛吉古拉,眼神闪烁,离开时那个决然,肯定是个怕死之辈,这样的人不会好好说话。他甚至会为了活命,谎说全部蒙人都已经被我们杀掉,他是好不容易才偷回那个头颅,借此邀功。继而激怒蒙国大汗,让他出兵攻打我们,而我们可能不知他们的想法,会当众杀俘虏泄愤,”成南锋站在苏容和身旁,向旁边的弟兄们解释,“现在将军把另外一个蒙国人放回去,你猜蒙国大汗会不会吃惊,最后他又会信谁的话?”
“哈哈……”老关头手里端着酒坛,脸上的表情非常兴奋,果然是少年英才,颇有当年那位的影子,“苏将军这招厉害,留在我们手里的人质,现在知道我们愿意放他们回去,估计都在等他们大汗送牛群过来,他们好回家。”
成南锋替苏容和点破,“被擒人质现在估计满心期待,回去那个人知道我们无意屠杀,他承载了一千多人期望,必定会好好劝说大汗,甚至会联同他们的亲人去游说大汗。”
老关头犯难了,苏将军这行为算是私自处理俘虏,后又想到什么。看着蒙国的俘虏有些心疼他们,“蒙国大汗出名自私,又怎么会舍得出一千多头牛来换人质,反而是这些人的亲人们,如果知道大汗无意交换,必定会四处筹措,私下跟我们换人。”
“关老,你在这里驻守时间长,能不能教兄弟们说些简单的蒙国话,”苏容和拿出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如果可以再这些蒙国人说些简单的汉语,日后说不定有用。”
“是,属下今日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关老头抱着酒坛乐呵呵的离开。
士兵们清理地上的尸体与血迹,成南锋猜到苏容和的打算,便让人安排俘虏们的营帐。
苏容和躺在支架床上眺望远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听到她的消息,是七月初,卢家已经在镇上买房,她的点心铺子站稳脚,每个月一件绣品,还与何家合作卖果酒,这么爱赚钱,他是不是也要向她看齐,不然以后怎么靠近的了她。
搬到镇上也好,这样一来,村里的流言蜚语伤不了她,不在一个村子,跟苏嘉乾的接触变少,他也能安心点。
“将军,”帐外士兵有人来报,“有卢春旭的消息了。”
原本已经躺下休息的苏容和,听到帐外人来报有卢春旭的消息,立马坐起来,“进来说。”
“是,”一个中年士兵笔直站在案桌前,“冼大哥上个月让我们打听清城镇卢春旭的消息,今天才收到,他被安排在西南边驻守,听说在伙房。”
士兵的话越来越小,因为他觉得有负将军所托,一个月才打听到消息,而且对方还被人安排做了伙头军。
“哪里?”对方声音太小,苏容和没听清,只是听到一个火字,猜到了但是很讶异,卢春旭跟着他练过几天,身手不错,怎么安排到伙房。
“伙房,”一阵风吹来,士兵后背一屋深薄汗。
苏容和想不通,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怎么就安排到伙房去了,“原因。”
“当初在清城镇安排的参军说,卢家另外一个人表现不好,所以连带的对姓卢的都不被看好,直接编排到最后那组。”
顶着将军的凝视,士兵还是把话说完,“来到北地,重新编排,西南的驻军觉得他可用,但是人员已满,便把他调到伙房,说是日后有需要再调动。”
“行了,”苏容和不好插手其他营的事务,“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士兵见苏容和表情缓和不少,告退后离开。
留下苏容和躺在床上思考,要怎么才能把卢春旭护下,还能让他像前世一样立下军功,“明天再找成叔商量吧。”
……
玛吉古拉抱着渥太华滋的头颅回到蒙国的皇庭营帐,跌跌撞撞的冲到帐外求见大汗,“有要事向大汗启禀。”
“等着,”营帐外的士兵用手中的大刀拦下玛吉古拉,看着他身上满满的血腥味,用眼瞄了他一眼。
进去通报的人出来,看向他怀里抱着的布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