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亦或是永恒之后吧。当风也子再次睁开双眼时,竟是为眼前所见吓了一跳。但见他一改方才濒死模样,猛地站起身来,一把便将眼前那一身白衣之人推开,怒气冲天,道:“混账雪球,给老子滚开,谁允许你叫我疯子的!”
为风也子这一推,那一身白衣之人便是稍退一步,还不待站稳脚跟,立时兴奋异常,道:“哈哈!小疯子,觉你这一推之力,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那个兴奋莫名的白衣之人,感受着自己犹如重获新生的身体,风也子不禁愕然了。努力张开了嘴,却直到许久后才大声喝斥,道:“雪阳,你小子来救我作甚,浪费这些时间还不如尽早斩了那太古魔神,护这天下万千生灵安危才最是重要啊!”
“哈哈!‘疯子’果然还是‘疯子’,自己为报那莫须有的血仇几乎丧了性命,却还忘不了这天下万千生灵安危。疯子,你这思想觉悟,我李雪阳自愧弗如。但我李雪阳做事却也不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周全。告诉你吧,来共工大哥这里救你们的只是我的分身,我的本体仍在蜀山与蚩尤大帝战斗呢。”
“分身!”
听雪阳说到分身,风也子本就蹙着的眉分明是更加皱紧了几分。应当是为雪阳所用这“分身之术”感到担忧吧。分身之术,据望月大陆百晓堂记载,“分身之术,隶属东方仙术暗影系术式。分身术有两种,即暗分身和影分身。暗分身,聚施术者少许真气而成与施术者相同模样及能力之人形,但因其只继承了施术者少许真气,遂持久时间短,能力较弱,战斗力不强。影分身,与暗分身不同,施术者需将自身体内真气等分予分身。正因为是等分了施术者的一身真气道行,遂便拥有了施术者一半的战斗力,且持续时间可由施术者自行决断。”
“太微师兄,您用的可是那影分身呀,分出半身道行冒这奇险来救助妾身,妾身虽然好生感动,但若为妾身卿卿薄命而令师兄您受到伤害,妾身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自雪阳现身后,一直是安静坐在风也子身侧稍远处的静云,闻听来此处救下她性命的乃是雪阳的分身。又一眼辨出竟还是分了他真身一半道行的影分身时,立即按下了心中的那些娇羞的紧张不安,匆忙起身,又如小小脱兔般来到雪阳身边,仍带了三分羞涩七分担忧似轻语诉说一般开口说了这一番忧心,亦或是悸动话语后,便是低下了她往日里傲慢的头颅,双臂轻垂,一双玉手下意识互握在了一起,静悄悄立在了雪阳身侧前方。“哎——,若馨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想当年李某落难之时,若不是你与这疯子不惜违悖师门师长之命,不顾自身性命安危,一路护送我至鬼界穿界门,我李雪阳又怎能脱难。此事于我,当是有救命之恩。所以,今日你们有难,关乎性命,我李雪阳又怎能因那区区魔神而不来相救。再者,我今日原本便是为挚友之仇而来。至于那天下万千生灵,若是能因我此举而得救,那也只能说是我顺手而为罢了。”
不晓何因,雪阳这番本应是激昂言语,说予静云听时,却是存了几多异样客套意味。“呵呵!十年未见,雪阳果然依旧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呀。为了早一分来与老情人相会,竟然只是放下小小一座大山便丢下了那太古时期的大魔神王,以分身之术来到此处。如此小觑敌人,还真是叫小妹好生钦佩呢。”
望着不远处十年未曾相见的“师父”,落尘不但是没有一点好声气,反倒是嘲讽戏谑了那个曾为己师的人一翻。“呃……咳!”
听落尘汝是说,雪阳便是猛地长咳了一声,似是被落尘此言呛到了。但见他稍喘了口气,同时举手拦下了已然换了一幅容颜的静云,道:“算了,若馨,舍妹自幼顽劣,我身为兄长,也是疏于管教,让在座各位见笑了,还望各位海涵。”
恭谨不失礼数的说完这更像是寒暄的场面话后,雪阳立时板起了他那一张面庞,看往落尘处,端端正正,道:“落尘大妹,为兄一直教导你要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你怎地就是不听呢。你我十年未见,对我这个为汝兄亦为汝师的人,你一上来就说出如此不敬言辞,实在可恼,我今日若不责罚你一翻,又怎生对得起落前辈托付之意。来,看我不用这龙衔金刺和金丝将你那一张绝世美丽的双唇缝在一起。”
这般说着,雪阳便是作势朝落尘处疾走了过去。落尘望着那个恨不能一路小跑往自己走来的雪阳,和他掩在右侧袍袖中正比着大拇指的右手。不知为何,心头竟闪过了一种稍有无奈的轻松。“呵,算了,你竟然敢以这分身之躯前来共工大叔这里,想来必定是已经有了战胜那位太古大魔神王的办法了。而且,想必那个办法必须向身在此地或敌或友的道友们,或取回或借取某些兵器法宝吧。”
落尘淡然一笑,言语中不断试探着雪阳心中那个已经谋定的、也许可以战胜那个太古大魔神王的办法。落尘说话间,雪阳已是一路疾走来到了她身前。将将停下脚步,便听他爽朗的回答,道:“当然。此计划要用到神界战神之剑——断水剑;太古神剑——黄帝轩辕剑;太阿剑,赤霄剑,七星龙渊莫邪剑,干将剑,鱼肠剑,纯钧承影九神剑。”
雪阳这番叙述计划中所需兵器之言,开始说战神剑和轩辕剑时,语气还是端端正正,庄严肃然,正气凛然。但说到后面的太阿剑,赤霄剑时,那上下一双嘴皮子便似是跑起了火车,将那数把神剑之名,飞快地卡点报了出来。宛如民间相声艺术之中的“贯口”一般。“哎咦,弟,师祖这段贯口说得挺溜啊。”
“嗯,原来师祖也喜欢说相声啊。”
“哎,弟,你为什么要用‘也’呢,我们又不喜欢说相声。”
……“呃……咳,祭雪小妹,巨石桌边那两个说为师是相声演员的傻小子是你新收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孙吧?”
弹指,亦或是盏茶时间之后吧。因听到那对兄弟的对话而瞬间陷入长考中的雪阳,双眼猛然看向了落尘身侧的祭雪,尴尬的佯咳了一声,有气却又似无力的问了这一句话。当杳无音讯百余年的师父,突然现身在蜀山战场时,祭雪便已是惊喜而激动无比了,想着当有千言万语在这劫难之后,师徒重聚时要与师父倾诉。可此时,当这个百余年不曾见过的师父真真来到身边时,那些千言万语却都和在了那盈满眼眶将落未落的泪花,和嘴角那一丝微笑中,化作了一句话。“是的,师父,果然跟师父您一般傻不愣登地呢!”
“嗯!——”雪阳骤然声音一扬,稍有怒气,道:“祭雪小妹,你是说为师的与那两个小子一样傻吗!我跟你说,为师这是大智若愚,不是天真痴傻,明白吗!”
为雪阳这突来的微怒之气一惊,祭雪连忙说道:“嗯嗯,师父,您那是大智若愚,我那两个徒弟才是傻,行了吧。”
祭雪此言虽似是承认了雪阳所言,但却是尽收了眸中泪花,充斥了对雪阳的不满不服之意。便又听她头也不回,道:“归寒,看好你背上干将剑,可千万别让你师祖趁乱摸了去!”
立在祭雪身后,正保护着凝月的归寒,听她如是说,面色虽已尴尬至极,却也不敢违背师命,下意识地摸了下背后的“干将”。“祭雪小妹,……”“停,李雪阳,此刻六道安危尽系汝手,汝还是先将那诸多杂事放下,取了那些个神兵法器去制服蚩尤魔神才最为紧要。”
也许是要反驳祭雪之言吧,但雪阳方唤了一声,便为共工大神这提醒之言截下。听共工如是说,雪阳却是面露难色,道:“共工大哥,您说得倒是轻松。这百余年间诸多仇恨怨隙之真相不予在场众人讲明白,又怎能将这十柄神剑全部取回。”
说着这般为难话语,那个直面太古大魔神王亦毫不畏惧的李雪阳竟是面有难色了。“李雪阳,暂不言明真想,以汝如今之道行,当真取不回那十柄神剑吗。今日,来吾家中做客的人虽多,但能够阻汝取剑的却只有老朽、落尘和浮月三人而已。而吾三人却绝不会阻汝。眼下,蚩尤再有一炷香时间便可冲破汝之困魔大咒。所以,还是尽速行事,尽快取剑去了结此事吧。”
“嘿!共工老儿,你等一下,今日李雪阳这老匹夫若不将杀我父亲的血仇说个明白,我幽神绝对不会让他取走我手中轩辕残剑!”
“嘿!小鬼,这可不是你说不让就能阻止地。”
一言方落,雪阳已然来到幽神身后,手中正捉着那病轩辕残剑。“嘿!小鬼,这轩辕残剑我就先借走了。至于你父亲的事情,之后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匆匆,却是郑重地说完这句话,那雪阳的分身便是立时“嘭”一声,化作一团白色烟雾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蜀山琼玉峰上空。身处自身以困魔咒第九百一十八道令咒——烬天熔岩,造就的千丈雪顶赤口的巨大火山之前。那个但凭一己之力便将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困于其中的李雪阳,缓缓松开了他结印的双手,复又各自结为剑印。右手擎天,剑指直指头顶苍穹;左手平端胸前,似横剑欲断尽世间一切。“吾。李雪阳。今日归来,定要将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大帝,斩落我蜀山琼玉峰下。以报此间百年,吾之友人,鬼界九幽洞天幽逸仙;人界昆仑四代弟子——月如;四代掌门——玉虚子;天山四代弟子——云虞;吾徒归元,楚无痕;尤其是先师仲远真人之血海深仇!但以吾一力不可为之。遂,诸位剑灵兄弟,沉睡我蜀山这许多年。今日尔等也当醒来助吾一臂之力了。”
先师,故友,这诸多血仇,雪阳追查百年终于查明了一直藏于这一笔笔血海深仇之后的幕后黑手。但这幕后黑手,这个与他仇深似海的恶人,正如他预料中一般,拥有着足以令这六道众生恐惧的恐怖道行。以他手中现在所有之神器法宝,也绝不能够将之斩杀。所以才以那姿势,在那“堕天”暗风中碎碎低语了这邀友助阵言语吧。只是他言语中的兄弟友人,便真当是“人”吗?“遵汝之令,护幽神小鬼多年。今日归来便闻汝此番自诽之言,实令吾一介残躯好生不解。”
也就是雪阳那邀友助阵之言落下少许时间后吧,一团纯粹无比的金色光芒骤然闪耀在他背后。瞬间,已是附在了雪阳后背上。待得那团纯粹无比的金芒再复凝聚收缩,现出他真实形态时,那一柄正散发着纯粹金色光芒的残剑轩辕竟是穿越了无尽时空,附在了雪阳后背中央处。只不过,那原本但余剑柄、剑阁及半段剑身的轩辕剑,却并不是一柄残剑,而是完整一柄金色龙纹长剑。“轩哈哈哈哈,汝竟已拔出了这插在蚩尤体内的半截剑锋,又顷刻便为吾接续了残躯,却还说打不过他吗?雪阳,汝诚欺余也。”
循着这样一个古朴而充满书生味的声音而去,便见在那柄已接续完全的轩辕剑后,仍有一个少年人漂浮悬停半空。这少年,双目如星,隐有金芒泛出;双眉如剑,眉宇间剑意凛冽;金色长发直垂过腰际,一身金黄色长袍毫无一点纹路图案随意着在身上。猛一看,竟与那昆仑山中和赤霄一起的太阿剑灵颇为相似。“赤哈哈!轩辕老鬼,没我们的帮助,雪阳这小鬼虽然打得过蚩尤,但想要将他斩杀却是万万不能做到。”
接下轩辕剑灵之言,一淡金、一火样赤红,两条人影现身于雪阳背后,正是昆仑山中助苏家兄弟挡下鬼神攻击的剑灵,赤霄与太阿。“赤霄,不可对轩辕前辈无礼。”
“太阿,赤霄原是洒脱不受拘束者,遂无需多言。眼下雪阳在前,吾等各尽其力助他便可。”
“七呵呵呵呵,轩辕兄言之有理。雪阳这厮难得有求助于吾等的时候,管那许多原因作甚,尽全力助他便是。是吧,太阿。”
随着这大气好似义薄云天声音响起,一道流水样清凉光芒悄然流动在了剑灵太阿身侧。顷刻,亦或是盏茶时间吧。当这流水般浮动不止的清亮光芒不再涌动之时,一个正如这光芒一样飒爽的少年凭空出现在了剑灵太阿身侧。“将吼吼吼吼,龙渊兄言之有理,吾夫妻二人,身为后生晚辈,今日能与传说中的诸位前辈和雪阳一同迎战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实是快哉、幸甚!”
“呵呵,诸位前辈,实在抱歉。幸许是因为今日不但有机会报答恩公大恩,还能与诸位前辈一同战斗,夫君与奴家皆有少许忘形,还请诸位前辈多有担待。”
“堕天”暗风依旧强劲,却怎样也无法撼动那些剑灵声音,亦无法阻止他们的到来。便是在那女子请前辈们多担待的声音里,干将、莫邪两位剑灵破空而出,来到了剑灵轩辕右侧,并朝着对面的赤霄、太阿、七星龙渊三位剑灵深深鞠了一躬。但瞧那干将剑灵,深红如血发丝束髻,披了一身同样如鲜血染就的甲胄,血红横眉粗直,目如赤血圆月,鼻梁棱角分明,站在那处地方,腰杆挺得笔直,双腿亦是并拢着。看似便是一幅军人端正严肃做派。反观剑灵莫邪,三千青丝流云飞瀑也似的落过腰际,一对柳叶眉虽为几许刘海发丝稍稍遮挡,却是根本无法掩住她那一双便似清月一般的水眸。将明月之光凝于目中时,那一双美丽如许的眼眸亦是充满了锋利无比的的剑意。一袭月白长袍如丝,轻轻裹了她一身,甚是养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雪阳,暗刺鱼肠,前来助汝一臂之力。”
突兀里,又有声音响彻在这“堕天”漆黑空间,之前现身的几位剑灵便是立即循声望去,却是如何也寻不见这声音的主人。“影哈哈哈哈,好一手影遁绝技,竟然能完美地将自身完全隐藏在这‘堕天’黑幕之中。吾承影虽以影为名,却亦是不敢望鱼肠兄项背。”
“堕天”黑幕之上,一点深邃墨黑光芒淡然闪烁了一下,便有一个人影着了一身墨色长袍,中间隔了一个身位,长身立在了剑灵莫邪身旁。但见那人影竟是忽隐忽现,明灭不定得紧。“咦!承影小鬼,汝与莫邪隔了那一个身位作甚,莫不是害怕站得近了会挨干将一顿好揍。赤哈哈哈哈……!”
“赤霄前辈说笑了,干将大哥心宽似海,又怎会为那小事揍吾。再者,并非吾有意隔了这一个身为,但因鱼肠兄早已站在了前辈所说的这一个身位处了。”
此间言语中,但见那剑灵承影抬手拍在身边那处好似虚空地方。立时,便有甚物什仿佛从那“堕天黑幕”上开始剥离一般。诸人只觉那物什,似缓实疾,一层一层迅疾叠加而来。只须臾时间,已从一个几如透明的淡淡墨黑人形影子充实作了一个真真与这“堕天”漆黑空间一样黑暗的人影,浮现在承影与莫邪中间那处地方。而剑灵承影的手正拍在了那人影肩膀上。“哇塞,忍者啊!难怪连诸位前辈都寻你不见呢。鱼肠,这件事可够你以后骄傲好一阵子呢!”
“赤哈!纯钧,汝这小鬼,这是学着雪阳那厮拐弯抹角嘲笑吾等老……”“好了,赤霄,诸位,莫再闹了。眼下已是刻不容缓之时,既然吾等皆已到齐,那便赶紧行动吧。”
不知剑灵赤霄欲要说些什么,却是为剑灵轩辕这“刻不容缓”之言截下了。而闻听剑灵轩辕之言,众剑灵更是不敢怠慢,立时双手洞出结为剑印,平端胸前,齐声喝道:“剑醒!”
应九位剑灵这一声齐喝,立时便有赤血、淡金、水样清亮、明快月白、深邃黑暗、明灭雅黑、纯纯雪白,七色剑气光芒贮满了藏于蜀山那片巨大榕树之森的藏剑厅。一时,剑厅之内剑气狂飙,四溢而出。只刹那间隙已然斩碎了剑厅四壁穹顶化作齑粉,冲天而起,不断扩散而去。转眼间已形成了一道千丈方圆的炽白剑气柱,扫尽了那一片广阔且高耸入云的榕树林,呼啸过了半空中那直径数百丈的“堕天”空间。直撞穿了那天顶苍穹亦不曾停下。“糟糕!不曾想这李雪阳竟有如此道行。那道合九大神剑之力而成的炽白剑气柱只怕会冲破我神界所有镇天结界,惊动八十一重天外天的太古神祇们。那时,若那些太古神祇追责下来,我不但天帝之位难保,亦会如那战神苏晋一般被流放六道之中。不行,不论如何,我必须在三十三重天外天拦下那剑气柱!”
东浮生海,共工居处,一阵耀眼白光闪过后,那位自雪阳与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大帝开战后,便似为所有人遗忘的天帝慌忙离开了。看着那冲天而上渐渐消散的白色光芒,落尘忍不住嘲道:“呵,煌煌天帝,竟为凡人所召一道炽白剑气而惶惶不安,实在是叫人失望呀。”
“弟,你听到落尘大姐头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哥。”
“那你听到了什么,弟?”
“哥,你耳背吗,大姐头说师祖他老人家是凡人。”
“弟,话说,那个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年纪,随手就召唤出九大神剑剑灵,发出了那一道超级巨大的炽白剑气柱的,呃……家伙?是个凡人。你信吗?”
“呃……哥,你说得好像也是哦。凡人,应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样吧。”
——“桀哈哈哈哈,李雪阳,如此轻易便以吾华夏九神剑之力不但斩落了百丈‘堕天’空间,剑气更是破天而上,直扑那端坐于八十一重天外天的腐朽之辈而去,汝之道行几何已然超出了吾之预估。然,李雪阳,汝此刻所做之事,亦正是吾欲行之事。汝,做此破天之事,是欲助吾登上重天,找那些个曾挡了吾的荒唐神明报仇雪恨吗?”
悬浮在那雪阳以困魔咒召唤出的千丈雪顶火山山口上空,“堕天”陨落,碧落重回的青天里。那位正以“弑神”“戮佛”双剑指着雪阳,似是问话的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大帝,已然失了先前围绕着他的黑暗阴影,现出了他实体真身。高大,身长七尺有余;精壮,一身肌肉虬结泛出光芒;英武,黛墨长发披肩而过,剑眉微粗,眼眶如刀,双眸似星,英气内敛;鼻勾若隼,下有一排粗短深黑胡须完美贴合唇上。“嘿!没想到脱了那鬼界的‘黑风结界’外衣,蚩尤大帝您竟也只是个和我一般无二的凡人啊。哦不,是比我大上十数岁的中年精壮汉子。”
“李雪阳,汝……”闻雪阳便是无礼之言,蚩尤立时便要教训他一顿。但蚩尤方怒声唤了雪阳一声,雪阳便是一抬手截下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道:“蚩尤大帝,您先别急。既然您问我之所作所为是否是在助您一臂之力。那就等我先回答了您的疑问,您再来教训我吧。”
雪阳如是说,那位蚩尤大帝便当真未再出言,应当是默许了吧。“好的,蚩尤大帝,那我就接着说了。蚩尤大帝,之前我也已经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只是仇敌,因为你我二人有着相同的目的。那个目的就是要去八十一重天外天上的天道大殿看看。看看,那所谓天道,那所谓天命究竟为何种模样?到底,是何人而发?若能改变,又要付出何种代价?所以,在找您报了这血海深仇后,我就会去那八十一重天外天,代您一探究竟。所以,您还认为我是在帮您吗!”
一言方尽,雪阳并未等待蚩尤回答,立时将他擎天结出剑印的右臂放下了,右手便是解开了那剑印姿态,半握虚空,正是一幅握剑姿态。“蚩尤大帝,勿须多言,今日,李某定当斩你于剑下!万水为引;断水剑来;续断万剑;蜀山万剑诀第一式——万剑来朝。”
“哈哈!但凭一句呼喊,便能将包括吾手中真神之剑——断水剑,和华夏九大神剑召唤聚集在汝身边。太微师弟,汝之交友能力还真是令师兄不得不叹为观止啊!”
东浮生海,共工居处。看着眼前那柄正深蓝豪光迸发,自行斩开了虚空,打开了境界隧道,欲响应雪阳召唤而去的断水剑。太清真人万分无奈的道了这一番对师弟的赞叹之言后,终于是按下了他那正欲伸出阻拦断水剑去势的手。只是,这一按动作,更应当叫做束手无策吧。也正是在太清真人这番言语将将落下时,那真神之剑已然穿过了他自己打开的境界隧道,现身于雪阳半握虚空的右手中。与此同时,轩辕、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九大神剑也已以轩辕剑为中心分列左右,呈半圆扇形附在了雪阳背后。各色豪光烈烈,刺目生疼;却又安然无比,完美的融合为了一个整体。便是在这漫天斑斓剑气豪光放肆绽裂中,雪阳右手再复擎天,斩下了那最为璀璨的深蓝色如碧落青海一般剑锋。“万剑诀——万剑归元,元生万剑!”
正是应雪阳这如龙啸一般颂唱令咒声音。轩辕、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九大神剑剑灵,立时与自身神剑合为一体。“举剑”。呈半月形状围绕在雪阳左右、颅顶。剑身倒映着青天光辉,两刃一双剑锋寒光凛冽,悬浮半空。剑尖直指那位太古大魔神王——蚩尤大帝。疾速扑了出去!“嘿!李雪阳,汝与本尊之间只短短十数丈距离,既便华夏九大神剑剑威惊世骇俗,但若尔这班平平无奇射向本尊,绝伤不了本尊分毫,汝这甚的‘万剑归元’当真是暴殄天物!”
“嘿!蚩尤大帝,您没听到我后面还说了‘元生万物’吗!你我之间虽只隔这十数丈距离。但这十数丈距离已足够我在‘三’之前,从‘一元’之中生出千万神剑来,将你凌迟了!”
雪阳这凶狠更好似残忍之言落下时,那以轩辕为首扑往那太古大魔神王蚩尤的九大神剑。竟已然由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短短十数丈距离居然是化出了一堵由数之不尽的神剑组成的恢弘剑之墙壁。这万顷神剑之壁,斑斓剑气直如汹涌波涛一般涌动不止。豪光之盛,晖映天地,成就了一片即便是望断四陲天际亦不见尽头的炽白空间。剑气之凛烈,天上青天,地上群峰皆为之斩作飞灰,融入了这万顷炽白之中。“嘿!李雪阳,即便汝有这万千神剑,却亦无法斩杀本尊。去吧,月如·如月!”
望着眼前那贮满了这片浩然炽白空间的,数之不尽的神剑形成的斑斓张狂剑气。那位凌空悬浮在雪顶火山山口上空的蚩尤大帝却也是岿然不动,开口喊出了那一式绝技之名,便是挥动了他双手中那一对血祭灵剑。便有数道血红玄雷落在了这巨大炽白空间。只是扑一落下,便即湮灭无闻了。“什么!”
看到为自己“月如·如月”绝技召唤而来的血色玄雷方落下便转瞬湮灭无闻。这匪夷所思的意外情况令那位太古大魔神王难以置信。“嘿!蚩尤大帝,不怕告诉您哦。我李雪阳完全吟唱后施展出的困魔咒第九百一十八道令咒——烬天熔岩,即便是那轩辕黄帝亦无法轻易挣脱。更何况是您呢!轩辕黄帝手下之区区败将,又怎可能仅凭蛮力便挣脱我‘烬天熔岩’之束缚。所以,只能束手待毙的您,又怎可能出手反击呢!”
“哼!竖子狂言,本尊只是一时失手,怎可能仍为汝之所谓困魔咒束缚。且看本尊这便动手破了汝那万千神剑之壁!”
显然,雪阳那一番戏谑狂妄之言已经彻底激怒了那位蚩尤大帝。“嘿,蚩尤大帝,您不信晚辈之言吗。算了,毕竟言语之力有限。我这便让您见识一下这‘烬天熔岩’的二段攻击技吧。轰然喷发吧,落雪之火山!”
“嘭!”
但听这轰然一声巨响里,蚩尤大帝脚下那直径百丈有余的雪顶火山口,突然便为一道直径远胜于它的炙热赤红岩浆柱撞得分崩离析。为那巨硕炙热赤红岩浆柱流一撞,那些分崩离析而去的无尽石块。或巨大、或细小,皆是在一瞬间便与之一般炙热、通红、几近透明了。带了一身赤金明黄烈焰,四散崩飞炸裂而去,已然在这片万顷白海之中点燃了无尽离离之火。而那一道直径逾千丈的赤流熔岩之柱,丝毫不曾在意这些许冲撞阻碍,笔直冲天而去,以那一幅直上云霄之势,狠狠,往那蚩尤大帝呼啸而去。“嘿!脚下火山突然喷发,巨硕赤流熔岩之柱距您已不盈尺寸;眼前万千神剑剑气涌动,已至避无可避之势。而您。身为太古大魔神王的您。身为太古时期,九黎部族的主人。蚩尤大帝。当此奇险之前,以您一身不世之道行,竟中了数十万年后我这个后生晚辈精心设下的陷阱,无法发出一招半式,落得这我为刀俎,您为鱼肉的局面。作为仇敌,我还真的很想知晓。此刻,您心下是何感受呢!”
万千神剑之壁之后,须臾光阴之间。雪阳这番平静至极的念话骤然响起他口中的蚩尤大帝脑海。是为终于能亲手斩杀仇敌而感到释怀吗?观他那面沉如水脸庞。显然不是。那是想以这张狂言语激怒敌人,好使敌人再次露出破绽以便后续进攻吗?但不论是“元生万剑”,亦或是“烬天熔岩”的二段攻击,皆已成老势,无法再有丝毫变化。若此。便当真无法明了雪阳发动此念话之目的了。“嘿!李雪阳。本尊身为大魔神王,连这世间七情六欲也无的本尊,又怎会有汝所言之感觉。不过。本尊虽为汝迫至此形将灭之局面,但汝当真不是在助本尊吗?助本尊冲破这神困之躯,取回本尊之魔神真身。”
亦是须臾时间,亦是念话,亦是平静至极,却是毫无这世间常人之感情色彩。便是蚩尤这毫无情感之念话传入雪阳脑海时,不知为何,身处东浮生海共工居处,正坐在巨石桌前,注视着落尘以大神通织就而出的蜀山战局的幽云,竟是猛然站起身来,稍有紧张,道:“易哥,时机已至,我们绝不能给蚩尤丝毫反击的机会!”
听幽云如是说,已然坐回石椅的筱天立时追问道:“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们眼前那个道行能与师祖抗衡的中年人还不是蚩尤的真身吗?”
“是吗,娘!”
筱瞳亦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望着筱天和筱瞳看着自己的眼神,幽云面上满是凝重颜色,沉沉地点了点头。“哦,竟然真是这样。”
得到娘亲肯定的回答,方才还一幅难以置信模样追问幽云的筱天、筱瞳却是变了一幅模样。此时,只见他二人皆是一脸泰然自若之色,仿佛那中年汉子不是蚩尤真身之事早已是他们预料中事一般。异口同声的道了那一句平淡、淡定之言后,便复又安静了下来。“好,不愧是我浮月教出来的好儿子。不过,筱天、筱瞳,你们既然早已料到那中年汉子不是蚩尤大帝的真身。那,你们猜猜,爹爹接下来要对你们做什么!”
“哎咦!爹,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
“就是……”言语之中,浮月已是瞬间便来到了筱天与筱瞳所坐巨大石椅中间。这一突然之举,平白吓了自家两儿子一跳。为浮月这一惊,筱天、筱瞳虽然是抱怨了一下,但却仍是立马同声回答了浮月的问话。“爹,这还用猜吗,听到娘说的话,再看你这动作。我们用脚后跟都能猜到。你接下来一定是要恢复我们两的道行!”
言至最后,兄弟二人心中皆已是兴奋难平。“哼!算你们猜对了。那我可就来了。六道周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