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搭建完毕的第二天,梁学涛前些天订下的煤炭运至了荣水县。
5oo吨的无烟煤、3oo吨的精煤被安置在县郊的仓库内。
他雇了两辆土方车把2oo吨煤炭拉回大田村,其余的则被他一股脑顺进了空间。
大田村一共百来户人家,三面环山,呈凸字倒形。
村内到处都是崎岖泥泞的山路,并不通车,唯一铺就的一条水泥马路是通往村委办公大楼,因而土方车行至村口便停了下来。
梁学兵和徐耀光早已等候多时,梁学涛下车一看,两个人身旁分别停了辆板车。
“涛子,你这是拉了多少煤啊,就这么些,两个冬天都用不完。”徐耀光一身灰衣布裤,因嘴里叼了根烟,说话有些含糊其辞,活脱脱的二流子模样。
梁学涛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一抬眼:“少废话,赶紧帮忙。”
“好咧!”徐耀光掐了烟头,撸起袖管开始干活。
很快,2oo来吨煤炭有一大半被分至送往梁学兵、梁学军以及梁老太的住处,剩余的则被梁学涛拉回了家,堆放在后院北面的库房内。
梁学涛家的后院总共有四间库房,临着北面院墙,西面院墙各两间。
西面院墙的两间用来囤放田里新打下的粮食,房顶架梁,四面墙头由砖块和钢筋水泥砌成。
北面院墙的库房则不同,由加厚的集装箱板制成,顶上铺了两层竹篾子,门上安了三把锁。
两间库房一大一小,建房最初,梁学涛早已规划好,二十来平米的这一间,用来堆放煤炭,另一间十平米,充当车库使用。
几个人把煤炭挨着墙角放下,又用铁锨归置齐整,一通忙活完,已是下午傍晚时分。
按照大田村的规矩,请人帮忙必是要留人吃饭喝酒的。
这时候,魏红玉和梁学军已经把饭菜一一端上了桌。
热菜有酸菜鱼,椒盐排条、清炖老母鸡,还有三个素菜。
下酒的凉菜则是蒜苗丝拌皮冻,酸辣面筋、醋泡花生、酱牛肉、猪耳、猪头肉。
梁家三兄弟加上徐耀光和后头赶来帮忙的徐海光,总共五个人,围坐在一块儿,开了两瓶六年西凤,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梁学涛自清晨起来吃完早饭,便去了荣水县,午饭不过是胡乱塞点面包填了填肚子,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耐不住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的肚皮,使着筷子猛捞肉吃,引得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几个人都是打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情分,彼此之间也没那么多客套,几杯酒下肚便有些管不住嘴的胡说起来。
徐耀光更是其中翘楚,他有一个毛病,但凡喝酒,略微上点头就爱训人。
在座的几位,梁学涛不必说,他压根没胆子去撩虎须,梁学兵又比他年长,至于徐海光,再没出息也是他三哥,看来看去,也只有梁学军还能教育几句。
于是眼珠子一转,不知轻重不分场合的胡话开始往外吐:“军子,不是哥哥说你,你那媳妇儿也忒不像话,平常咋样我就不说了,单看今天这事,大伙儿都忙成啥样了,咱们哥几个吭哧吭哧的把煤送进门,她倒好,居然还正儿八经的坐在堂屋里看电视,我就不信了,这么大动静她能没听见,咋还有脸干坐在那…….”
“这还不算,在你家忙活完,不但连口水都没得喝,就连声谢谢都没捞着,啧啧啧,你这媳妇真够呛…….”
一席话说的梁学军面红耳赤,嘴巴张了又阖,几次三番,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照道理,无论是作为主家还是二哥的身份,此时梁学涛都应该帮着梁学军申辩几句,这么一来,不但能转圜一下现场尴尬的气氛,也能替弟弟解围,然而他却一言不,大马金刀的靠着椅背闲适的坐在那。
到后来还是梁学兵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端着酒杯说了几句,顺势岔开了话题。
不多时,席间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
梁学涛独自酌饮了几口酒,回想起往事,狭长幽深的双眸中顿时有股凛冽的寒意一闪而过。
说起来,前世里他对梁学军着实不错。
梁学军在家中排行老小,打小他就极为照顾这个弟弟,外头受了欺负,大多也是他这个做二哥的替弟弟出头。
待梁学军年纪渐长,他又四处托人找关系,让梁学军拜师学艺,谋了一份正经的工作,几年后更是出钱出力的相帮着弟弟讨了心仪的女人做媳妇。
分家之后,他家里并不富裕,即便如此,他依旧时不时的塞上一、二百块钱,帮着梁学军贴补家用。
再有,他重生回来的前一年,梁栋到了上学的年龄,入校急需一笔赞助费,没等梁学军张口,又是他他二话不说掏了这笔钱。
细算算,梁学军从小到大出的纰漏,捅的篓子简直不计其数,不都是他在后面帮着描补,擦屁股……..
然而做了这一切他又得了什么好。
前世里末世不久,他的一条腿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不仅瘸了还溃烂的不成样子,别说下地走路了,稍微一挪动便钻心刺骨的疼,为此他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来月没下过地。
这时候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段美芳一见没了指望,没多久半夜里偷摸着跟人跑了。
到最后还是一直在他家帮佣的曹大婶,实在看不过眼,遂托了小儿子特意去了趟大田村。
没想到他翘以盼了两个多月,结果匆匆赶来的竟然不是梁学军,而是早已和他分居两地,亏欠多年的魏红玉和梁娟。
梁学涛当时心里那个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打从那件事起,再见到梁学军,他的态度就没之前那么热络亲密了。
这次重生回来,他一早想好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亲兄弟的情分上,要是梁学军真有难,他最多也只是伸把手相帮一下。
至于别的,比如说再让他像前世那般掏心掏肺的对待这个弟弟…….
呵呵,那是痴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