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辰安抚的朝她笑了笑，认真的说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顾明辰出去听了方医士与刘婆子的话，阴沉着脸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兰月这时候也跟了出来，她咬着牙说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皇家有一种密药可以助产，但风险很大。”
顾明辰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风险两个字。
方医士却抬头问道：“什么药？”
兰月咬牙说道：“毓麒归黄升。”
顾明辰望着方医士，方医士叹了一口说道：“这是个偏方，而且极易血崩，如果血崩，可能大小不保。”
“就算保住了，孩子也是死胎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大人以后只怕也不能再生产了。”
顾明辰垂着眼眸望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的问道：“只有这两个选择了？”
刘婆子有些慌的说道：“不论怎么样，您还得快选，拖的越久，越难成功。”
顾明辰叹了一口气，捏紧自己的衣袖，一脸惶然的说道：“试试你们说的那个偏方。”
然后，顾明辰就移步走回了产房。
小蛮虽然很虚弱，可是他们在院子里说的话，大部份小蛮还是听见了，她望着顾明辰温婉的笑了笑。
因要等着方医士去熬药，刘婆子抽空在隔壁的小几上趴着准备休息小睡片刻。
屋里的人似乎都在忙，顾明辰也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
他慢慢跪坐在了小蛮的床榻侧，望着她轻声道：“你怎么总这么懒惫，连生孩子都不愿意用力，怎么办呀？”
小蛮伸手想擦掉他脸颊上的眼泪，却因失力无法抬手……
小蛮苦笑着，用气音说道：“哥哥，我听见了，你们说可以保住孩子。”
顾明辰帮她理着额间被汗沾上的碎发，柔声道：“别胡说，还没到那个份上，方医士在想办法了。”
“哥哥，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发脾气吗？”小蛮望着他轻声问道。
……如果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这个男人真正的愧疚与怜惜。
顾明辰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的说道：“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放纵汤霜儿在这里，她就是个疯子……”
小蛮望着他勉强笑了笑，虚弱的解释道：“不是的……哥哥，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是气你为了救汤霜儿中毒了……”
“你救我的时候，我很感动，觉得你就是我的英雄，可我不想你总在做别人的英雄。”
“救人是有风险的，你要有个万一……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们珍视自己？”
顾明辰心痛的难以自抑，只能拉着小蛮的手说道：“嗯，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你别想太多了，省点力气，呆会生孩子。”
“哥哥，我要不在了，你会护着我们的孩子吗？不会让别的女人来欺负他吧？”小蛮望着他，拉着他的手，眼里全是泪。
顾明辰语不成声的喃喃低语道：“不会的，你要不在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顾明辰是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如果小蛮这样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他是不是什么也留不住？
生命中他所珍视的，所期待的，从来都留不住……
就在他慌乱无主的时候，听到小蛮轻声说道：“那就顺其自然吧……不知道这孩子，最后能留在你身边，还是留在我身边……”
顾明辰心中猛地生出绝望的怒火，他凝望着小蛮，愤怒的说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要和我分开吗？”
小蛮看着他没说话，眼里的泪水慢慢滚了出来，她无声无息的让他看懂了……她在说，她快死了。
顾明辰发狠的抱起小蛮，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真的痛……痛的小蛮都又叫出了声。
顾明辰咬到嘴里全是血腥味，才含糊的对她说道：“有了这个记号，就是死了，你也别想和我分开，下辈子我也会找到你。”
顾明辰这个疯子……小蛮痛不欲生的哭了。
顾明辰扶着她的脸颊，认真的说道：“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就是生死不离。”
说完这句话以后，顾明辰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慌乱都得到了释放。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小蛮笑了笑说道：“所以别怕，不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守着你和孩子。”
小蛮看着他，痛得说不出话。
小蛮刚才被他咬伤的痛叫声，惊动了人，又有人把刘婆子唤来了。
刘婆子把顾明辰赶到一侧，伸手摸了摸，突然面露喜色的说道：“开了四指……有希望了。”
小蛮只有一种感觉……顾明辰这大反派的光环，还是有点用的，他一表示要死给天道看，果然就出奇迹了！
方医士听说以后，又重新开了方子，熬好药让人端进来给小蛮喝了。
小蛮喝的满嘴涩，还洒了不少进脖领间。
刘婆子看见顾明辰抱着剑站在一侧，整个人都有些慌，只能又去劝道：“您还是出去等吧，这妇人生孩子，晦气的紧。”
顾明辰瞪了她一眼，冷笑道：“还能比战场上更晦气？忙你的，别管我。”
顾明辰的气势还是很吓人的，刘婆子只能选择屈从……
刘婆子不敢多看顾明辰，只能转身劝着小蛮道：“夫人别哭，留力气，呆会生孩子，要不要喝点甜汤，养养神？”
这会已经是八月初八酉时了，从初七发作开始，小蛮已经被折腾了近十二个时辰，她身上的中衣都全被汗水浸湿，正紧紧贴在身上。
这让小蛮很不舒服，还觉得有些冷，她轻声道：“我想换件干爽点的衣服。”
刘婆子又摸了摸她，出声道：“有六指了，差不多了，夫人再忍忍。”
刘婆子麻利的与秀月一起把小蛮扶了起来，让小蛮跪在床上，上身反趴在衡木上，然后让兰月拿干燥的帛巾塞在了她后背上。
小蛮趴在衡木上，正好看到了顾明辰在前方。
顾明辰望着她，安抚的笑了笑。
这一刻，他的笑容满是温情，如似流年中最惊艳的芳华……
小蛮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他们两人的孩子，应该很好看吧？
拼了！
小蛮捏紧衡木的悬绳，在刘婆子的指导下，开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