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睿正在一侧看医书，听了田怀霖的话，居然出声道：“这简单，咱们可以住进卫国彦的府坻，这样也方便给他母亲看诊。”
田怀霖立时含笑点了点头，望着小蛮道：“我看行，想来卫家既然有老太太，就会有其他女眷，总归不会没地安置阿姐。”
小蛮抿了抿唇，没好反驳。
小蛮只能软软的去和顾明辰商量，顾明辰当即便不同意。
顾明辰哄着她说道：“让他们去住卫府，正好你陪着我去城东别苑，那宅子里种满了桂树，满院都是香气。”
小蛮其实很理解顾明辰，她也喜欢和他亲近。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两人没成婚，总是没羞没臊的混在一起，她又会不受控制，有一种心中上下飘浮感，总归心里还是会不安。
所以理智上，小蛮是知道田怀霖是为她好，所以她抿着唇道：“我就是随阿霖来的，这样和你在一起，旁人会怎么说？”
顾明辰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冷肃着一张脸，转身便走了。
田怀霖自会不怕讨人嫌的，去与顾明辰商量好入住卫府的事。
卫国彦是当世名将，顾明辰又还想借用他的名声收拢豫州旧部。
所以自卫国彦归降，待他都很是礼遇，当场便把卫国彦原有的府坻直接拨还给卫家人居住。
不过，这汝南郡城的卫府，比不得卫国彦原在襄都府的祖宅，只是个三进大宅。
原来只有卫国彦带着他的亲卫，并一个宠妾居住，自然宽敞。
但现在，卫国彦的家眷不少，光儿子就有六个，加上他自己留在老宅的妻妾，还有儿子们的妻妾子女，零零总总加下来就有六十二人。
加上忠仆侍从，又有一百六十多人，这一下便把这三进大宅挤的满满当当。
所以听说盛睿一行人要来卫府居住，卫国彦愁的头发都快掉了……田怀霖一行有三十几人，难不成让这些人全打通铺？
卫国彦只能与田怀霖商议，能不能请他们居住在客栈，当然从伺候人手，到开支全由卫府承担。
田怀霖听了这个，气得脸色发红，很是想让盛睿甩手不治了。
顾明辰站在一侧，看了半天笑话。
最后，顾明辰才一本正经道：“我收拢了原汝南郡守在城东的别苑，看着倒是整洁，不如让盛先生一行人在别苑暂住，每日往来卫府也方便。”
卫国彦当了一辈子的武将，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眨着眯缝大的小眼，看了看顾明辰，又看了看田怀霖，很是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索性卫国彦还知道要护主，自是向着顾明辰。
所以卫国彦赶紧软求着田怀霖道：“我看如此甚好，若是盛先生怕劳累，我每日亲自派车相迎，由我三子为盛先生执鞭，保证稳当安全。”
田怀霖当着卫国彦的面，又不好把小蛮的事搬出来说，饶是他聪明机变，一时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看着顾明辰生闷气。
与去住驿站相比，田怀霖当然宁可去住城东别苑……最少往来人少些，就是顾明辰来了，动静也能小些。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但最后小蛮还是跟着田怀霖住进了城东别苑。
这园子叫仪园，靠近城东门，是个五进大宅。
原来的汝南郡守何哲冬，城破当天，便死在乱军之中了，何家其他人该下狱的也都下狱了。
顾明辰点了一个院子让田怀霖与盛睿居住，另单独拨了个院子给小蛮。
他倒是没说错，这院子里开满了桂花，正是一院芬芳的时候。
蟾宫折桂，自古便是文士的追求，所以文臣多在院中种桂树，取其音‘贵’，也得其寓意高远。
小蛮带着瑞娘和几个仆妇在院里收拢了一下，便正式入住了。
顾明辰表面上住在署衙，实际上也住在署衙……他生小蛮的气了，好几日也没来寻过她。
小蛮初还觉着自在，真过了几日也不见顾明辰，她又有些小慌！
感到这情绪的时候，小蛮不由自主骂了几句自己是‘贱皮子’。
为了要张脸，小蛮硬撑着也没让人去寻顾明辰，两人便这样谁也不理谁的过了几日。
转眼就到了八月廿四，顾明辰的生辰当日，小蛮想了想，还是把手套用盒子封好，让桑艺遣人给顾明辰送去了。
顾明辰这几天一直处在雷暴状况，寻了好些理由，把汝南郡狱中一些他看着烦的豫州官员来回折腾审讯了几轮。
今天他正准备再从名单里找个名字看着不顺眼的来收拾，突然听说桑艺来了，顾明辰愣了下神，这才让桑艺进来。
桑艺把盒子给顾明辰放在桌案上，看到盒子上熟悉的回纹封，不用桑艺说，顾明辰也知道是小蛮送的。
顾明辰冷哼了声……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么多天才想着来哄他吗？
顾明辰很想让桑艺给小蛮端回去……他才不能这样好哄呢，要不这女人越发不把他当回事。
但话在喉间滚了滚，顾明辰最终没出声，他决定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反正打开了，也能再给小蛮送回去。
顾明辰揭了封贴，打开了盒子里，看到里面的手套。
他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比了比，也猜到了用法。
顾明辰试了试，居然刚刚好……而且里衬小蛮是用细软的羊毛织的，很有松紧，十分贴手，也很软和。
外面一层小蛮又用上了密织的棉布，顺着指间关节细密的钉了两层，却没钉指缝间，这样可以防止磨损，也不影响活动。
顾明辰戴在手上，试了试，便很喜欢，也明白了小蛮的用心……他抿着唇没说话，心却已经软了。
桑艺看了顾明辰戴上，‘咦’了一声说道：“还可以这样，这东西好，冬天骑马的时候戴上，就不容易冻手了。”
顾明辰慢慢脱下手套，看了一眼，盒子里还有张小信笺，他伸手拿起来。
上面只书了两行字：
贺君生辰之喜
愿君岁岁安宁
顾明辰捏着信笺，心中的思念突然便如潮水般的涌上来。
他不由想起去岁生辰的时候，她披着星月，为他煮的那一碗翻落在地的千秋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