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翰林院编修沈阔求见。”
“我二哥来啦!”原本安安静静看赵渝批折子的沈霖一听通传立马抬头看向门口。
赵渝看了眼沈霖从一脸无聊到喜笑颜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宣。”
何顺很有眼色的带着宫人退下。
沈阔进来恭敬地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赵渝抬了抬手,让沈阔起身。
沈阔又恭敬地再行了一次礼,才开口说:“臣此次前来是为向陛下谢恩,多亏了院首大人妙手,家母身体已经痊愈了;且按照院首大人的方子喝了一段时日,如今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不少。”
沈母的身体一直以来不是很好,寒冬腊月更是容易生病,也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药,可始终不见起色,如今喝了院首开的药,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整个人畏寒也好了很多。
当日沈母退烧后,沈家父子就将沈霖的事告诉了沈母,沈母听了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开始担心,沈霖这么跳脱的性子别哪天惹恼了皇帝,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因此在身体好了之后,赶紧勒令让二儿子进宫谢恩,同时也有些话要嘱咐沈霖。
“陛下,家母有些话写在了信上要微臣带给幺弟。”沈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赵渝点头,说:“沈霖已经在你身边了,你可以把信纸展开给他看。”
在沈阔说这话的时候,沈霖就飘到了沈阔身边。
“我娘一定是太想我了,肯定写了好多话——”
沈霖的声音戛然而止,信纸上就一段话:
【沈霖你这个臭小子在皇上身边安分点,别没大没小的!】
沈霖瞪大了眼睛,面上带了些可怜的神色,像是被训斥了一般。
沈阔看着沈母的字,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强忍笑意。
沈霖撇着嘴飘回到赵渝身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皇上你可以让我二哥走了。”
沈阔走后,沈霖没忍住,问:“皇上我很没大没小么?”
仔细一想,好像是有点哈。
在皇帝面前天天你啊我啊的称呼一点都不尊敬。
天天盯着皇帝看,人家说不能直视龙颜的。
他还在龙床上打过滚。
等等!难道说——皇帝不愿意纳妃也是因为他?
毕竟身边天天跟着一双眼睛,这纳妃那不是表演那啥活啥春啥宫嘛!
赵渝还未开口,沈霖的脸色从失落、变成了震惊,随即变成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赵渝问:“怎么,令堂嘱咐你什么了?”
沈霖脱口就问:“皇上,你不愿意纳妃是担心我在旁边偷看么?”
赵渝:……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沈霖:……
天啊,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赵渝不知道沈霖怎么就想到了这个,他有些无奈地说:“朕说过,不纳妃只是不想受后宫的算计。”
沈霖摸了摸鼻子,回答皇帝之前的问题:“我娘让我别那么没大没小的,要安分一点。”
“无妨,活泼点好。”赵渝的话让沈霖委屈的表情立马消失。
沈母的嘱咐,让赵渝突然间发现,自己从最开始的无视,到如今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整日里在旁边时而小声私语、时而一惊一乍的。
就好像自己养了一只顽皮的猫一样。
沈霖笑眯眯地说:“对嘛,我还是很懂得分寸的一个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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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成王的侍卫到了东城太平县,打听了下确实有个名叫季和的神医,百姓一提到季和那是个个都称“神医”。
季和住在太平县望远山上,他每个月月初上集市采买东西的时候,会义务为百姓看诊半日,百姓们如果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上望远山上寻季和。
侍卫用了一粒碎银子找到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带路在望远山上找到了季和——
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络腮胡子的清瘦男人。
侍卫:……
“季大夫您好,我奉京城成王之名来请您出山前去京城治病。这是您的朋友如今太医院院首顾小河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侍卫震惊过后,恭敬地从怀中拿出院首的写的信双手交到季和手中。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季和便知道这个侍卫没有说谎了。
季和拆开信粗略看了眼,收起信对侍卫说:“稍等,我需要收拾下。”
“需要我帮忙么?”侍卫问。
“不用,就带两件换洗衣裳和书而已。”
半个时辰后,季和带着一个瘪瘪的包袱皮和脚边上摞到腰那么高的书出现了。
侍卫:……
“季大夫我帮你拿书吧。”
“不用。”季和轻轻松松就把那一摞书提溜起来。
侍卫:……
现在的大夫都这么厉害的么?
侍卫带着季和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复命。
“季大夫,这一路辛苦了,一会您先去洗漱休息下,我去向王爷复命。”
“凌侍卫,这就是季和、季大夫?”管家一脸嫌弃的看着如同野人一般的季和:“你可别随便拉了个山野村夫就来凑数,糊弄任务啊。”
凌侍卫对季和歉意一笑,对管家说:“马管家他就是季大夫,我先带他去洗漱休息下,您去汇报王爷吧。”
“还休息什么?赶紧跟我去见过王爷!”管家心道还洗漱?这人一看就不靠谱,能不能活着出王府还不一定!
凌侍卫还想说什么,季和将书和包袱皮递给他,说:“那我就去见王爷吧,麻烦凌侍卫帮我收好这些东西了,多谢。”
凌侍卫下意识伸手去接,书到手上的瞬间差点没提得动。
“不用谢。”凌侍卫绷住脸皮子不露怯,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来。
季和心里暗笑,跟着管家去见了成王。
成王见到季和脱口就道:“这哪里来的野人?”
季和也不恼,好脾气道:“回王爷,草民久居山中编写医书,故而不大注重打理自己。”
本来对太医院院首的话有七八成信,现在是一成也不信了,成王冷哼一声:“凌侍卫就找了这么个东西来,确定没找错人?”
“王爷——”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一名粉衣女子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名女子见到跪在地上的季和惊呼一声:“呀!王爷,您这是打哪儿找了这么个、嗯,与众不同的人来了?”
“本王让人去找一个叫季和的大夫,他就给本王找回来这么个玩意!本王要治他的罪!”
粉衣女子依偎到成王怀里,她身上清甜的香气让成王心情好了不少,女子眉目微转,娇声道:“王爷,人家既然辛辛苦苦的来了怎么也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呀,说不定凌侍卫没找错人呢?奴家可盼着您的疼惜呢~”
这声音娇的季和暗暗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吧。”成王揽着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看了眼周围,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厮道:“你!过来!”
又对着管家道:“你让人去把他那儿直接打断了,再带过来让这个、这个季和医治!”
打断什么在场人心知肚明,那个小厮“噗通”一声跪下,连声求饶:“王爷饶命啊!”
打断了那话若接不回来他可就废了!
“王爷且慢。”季和不慌不忙道:“王爷见了草民就认定草民医术不行,先是质疑凌侍卫后又要让人来试草民的医术,可是有个问题草民需要先和王爷说清楚了。”
季和抬着头漫不经心道:“王爷就是给这个小哥切了草民都能接回去,只不过等他治愈了,王爷您这就彻底过了能救治的时间了。”
成王听了季和这话眉头一挑就要发作,季和又道:“我观王爷面色,前不久受过伤吧,王爷最近夜间若是醒了呼吸时胸口会刺痛,草民说的可对?”
成王揽着粉衣女子坐下,语气里的轻蔑少了些许,他说:“你说的对,看着像个草包倒是个有些本事的。”
“你就在府里住下,若是治好了本王那自然是重重有赏,若是治不好——”成王脸色一冷说:“那本王就让人送你去乱葬岗!”
季和说:“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只不过草民有个请求,还请王爷找一位信得过的大夫与草民一同为王爷医治。”
粉衣女子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担心自己的医术不行么?”
季和摇头说:“草民是担心万一有人在草民的药中做手脚,拖累草民又害了王爷。”
成王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问:“你是知道什么?”
季和实诚的说:“话本里都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