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血液从米妮的肚子上滴落而下，显得有些粘稠，似乎很久没有流动过了，死气沉沉。
她抓着莫渊的手臂，骨瘦如柴的手指深陷入莫渊的肌肉之中，用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力气阻止着莫渊的温柔。
“教皇大人……不用包扎的。”
米妮另外一只手又缠了上来，尖刀直接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叮当的响声，“我居然产生了想要伤害你的想法......让这份痛苦，被我铭记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此刻的莫渊才不会惯着米妮的病娇，直接用力震开的米妮的手臂，将她推倒在地，直接掀开了她的袍子，露出那带着完美人鱼线的小腹。
苍白的小腹上露出了一个刀创口，粘稠的血液还在其中流动着，那苍白的皮肤在上边蠕动着，原本的伤口已经开始了自我修复，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伤疤。
“不够，这点疼痛还不够我记住我的错误。”
米妮喃喃道，又拿起了一边的尖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想要一把扎进去。
砰！
莫渊直接一把打飞了她的尖刀，没好气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如火焰一般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她：“我命令你，不准伤害自己，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直接将米妮给吓住了。
她乖巧地不再去落在地面上的尖刀，只是看着莫渊，那猩红的眼神逐渐稳定下来，怔怔地看着莫渊，似乎还带着些许惺忪之感。
“教皇大人......您似乎变年轻了呢。”
米妮傻呵呵地笑了一声，眸子之中的猩红再次开始震颤，伴随着她病态的笑声，“不过命令的语气依旧霸道呢，我好喜欢。
好喜欢啊。
我真的好喜欢啊嘿嘿嘿！”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仍旧躺倒在地面上，努力地直起腰，想要将脸凑近，那双震颤的瞳孔似乎变得更加混乱。
莫渊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迫使着她想要靠近。
在她那苍白的面色之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呐呐，教皇大人啊，今天您有没有开始爱我啊？”
米妮挣脱了莫渊本就没有过于用力的双手，凑近莫渊，双手在空中伸了出去，却又很快收回来，似乎是怕僭越什么，只是木木地撑着身子。
她那目光之中的猩红就像是一团不稳定的炸弹，在不断地颤抖着，使得她的瞳孔时而溃散，时而凝聚，看上去煞是可怖。
单单看着她，就能明显感受到她精神的不稳定。
“不爱。”
“是吗？”米妮喃喃道，“那我等几分钟再问好了，说不定等一会儿我就不是病娇了，这样教皇大人应该就会喜欢我吧？”
她说着说着，又摇着脑袋低笑了几句，在这阴森的墓地之中，显得格外渗人，汗毛倒立。
不过莫渊对她病娇的一面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你还要继续努力。”莫渊用着以往的态度和米妮说道，他不敢用对宁菀晚的方式和她说话，因为这样的话下一刻米妮可能就会直接失去理智抱上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无法挽回的病娇。
他......想要治好米妮。
用自己的方式。
“不过如果你一直是这个心态的话，那你就是一辈子的病娇了。”
莫渊清冷地说道，红色的眸子看着面前这位少女，“有些东西，你抓得越深，它失去得就越快，你知道吗？”
他的话语说出，米妮停住了摇晃的脑袋，目光凝结，那猩红色的眸子不再颤动，却变得更加明亮，紧缩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莫渊，让人感觉更加害怕恐怖，通体发凉。
“可是教皇大人，我听了你的话，不再想着每时每刻你都在我身边，学会享受生活，学会赋予所爱之人空间与自由。”
米妮往前凑了凑，那股药剂混合着尸臭的味道更甚，“可是你......还是离开了我呢。”
她的脸很精致，却没有血色，一部分不知道是淤泥还是其他混合物的东西如同灰尘一般铺在她的脸上，让此刻的她看上去很是可怜狼狈。
轻轻的逼问，让莫渊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确实。
莫渊没有能实现自己的诺言。
在莫渊即将三十岁之时，米妮的性子已经逐渐开始回归于正常人，除了每天晚上还是会过来问一句“爱不爱我”之外，其他都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他原本以为......就算自己离开，她应该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圣光之神......
你个疯子！
莫渊的内心感觉到了一阵酸痛，他虽然将这一切不幸归咎于灮，但是他知道，他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巨大责任。
他轻轻地突出一口气，把米妮抱在怀中，轻柔地说道：“对不起。”
“唔？”
米妮愣了一下，目光之中的猩红稍稍退却了一丝，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润再度飘上了些许，她看着自己绕过莫渊腰际的双手，然后贴在了莫渊的后背上，那种触碰到实体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太现实。
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了些许。
“我回来了。”
莫渊低声道。
他其实一直都对米妮很愧疚，为了治好米妮，让她摆脱依赖，莫渊这个没有进修过任何心理学的小白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最后才选择了这样的形式。
他尝试将米妮对自己那偏执的好感转移到别人身上，只是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好人，都可以平等地去爱。
却忘记了，最开始爱她的人，其实是自己。
直到死去，他也早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再拥抱过她了。
他是米妮幸福的开始。
也是米妮不幸的源头。
他一直以无私的名义，做着自以为是且自私的事情。
“教皇大人......”
米妮贪恋了一会儿莫渊的怀抱，随后分开。
她眼中的猩红开始变得暗沉，缓缓凝结在她的瞳孔深处，像是一颗红宝石一般，开始缓缓散发着温柔的光。
她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将袍子裹紧自己的身体，却依然遮不住身上那刺鼻的味道，让她的眸子又开始不断地波动着，似乎精神又要开始崩溃。
不过最后她还是强行压制住了，看着面前的莫渊，虽然面容不同，但是那种感觉和那双眸子，早已经让她魂牵梦萦太久了。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