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卞喜双眼,收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用最为平静却又最为冰冷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一次,你若敢骗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保证!”
话落,白宇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在众人耳边久久回荡。
这一刻,所有人都能听出白宇言语之中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滔天恨意,纵使如沐云流,冲海无为这般强者,竟也不自觉感到脊背有些冰凉。
至于卞喜,更是早已经被白宇周身迸发的凛冽杀意震慑的抖似筛糠,任由胸口剧烈起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吸入肺中,脸色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越发青紫。
“我再问你话,回答!”
双臂拄着双腿,白宇身子微微前倾,直勾勾的盯着卞喜双眼,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
当即,卞喜身子陡然一阵狂颤,拼命地摇着头,那张傲慢的脸上此刻却是写满了惶恐,声音颤抖地艰难开口:
“不……不知道!”
“你不知道?”
话音未落,白宇的目光陡然一凛,语气忽的加重几分,再次问道。
“不……不知道!”
下意识拖延着唾沫,卞喜慌忙摇头。
依旧没等卞喜把话说完,这一次白宇却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猝不及防间狠狠攥住卞喜的头发,任由对方惨叫间猛地将其拉到自己面前,怒视着卞喜,声音高亢,脸色更是从未有过的狰狞,厉声再次喝问: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道友口中的血衣门,小的从未听说,从未听说过啊!”
“啊啊,饶命,道友饶命!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袁洪采,对,袁洪采,他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
眼见白宇已然漠然扬起那柄修长苗刀,卞喜立时瞳孔骤缩,瞬间便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他本能的想要躲避,头发却被白宇铁钳一般的手掌死死攥着,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紧紧抱着白宇的双腿,近乎哀求的拼命求饶,泪水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汹涌而出,混合着鼻涕挂在脸上,显得无比窝囊,无比狼狈!。
甚至不惜将龟山岛主袁洪采一并拖下水!
见状,白宇深深看了卞喜一眼,轻叹一声,眉宇间的滔天怒意这才有所收敛!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海盗统领,早已经被白宇吓破了胆。
眼下这般惊慌失措的举动,不想作假!
除非眼前这人城府极深,即便生死关头仍能临危不乱,假借惊慌之势蒙骗自己。
可在白宇看来,生死关头仍想要藏私,卞喜若不是个疯子,那便是真的不想活了!
眼下局势,卞喜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诓骗自己!
想到这里,白宇心头一颤,刚刚激起的一丝期待瞬间消散!
他本以为南海战事如此复杂,惹得无数势力混杂其中,那血衣门是否也和此事有所联系。
可仔细一,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从时间线和地理环境上,就看不出半点联系。
要知道,南海战事兴起至多不过半年时间,半年之间以摧枯拉朽之际将整个南海搅得民不聊生,不得已这才引起中州各大势力关注。
可血衣门灭门一事,至今已快两年时间,时间点上便看不出有任何联系。
除此之外,天南地北,即便鳞族妄图侵略中州,也绝不会将战线拉得过长,既然如此首选目标便必然不可能是远隔万里之遥的雪神宗。
况且,雪神宗只在本州小有名气,放在中州甚至九界,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哪怕灭门之时在本州闹得沸沸扬扬,却从未在中州境界掀起任何风浪。
想要凭借灭雪神宗而引起中州各大势力关注,明显多此一举!
加之卞喜此时仓皇惊恐的反应,白宇这才断定,雪神宗灭门一事和鳞族侵略之间,完全是两码事!
想到这里,白宇沉叹一声,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越发落寞。
直至如今,除了血衣门外,他仍没有调查到任何有关于雪神宗灭门一事的信息。
幕后之人有何目的,枫林学院中隐藏的邪道中人究竟是谁,又为何接二连三袭杀自己……
各种谜团萦绕在白宇身边,化作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何时漆黑的迷雾之中会突然伸出一只手,会致自己于死地。
白宇愤怒,不甘,他想要为雪神宗报仇,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又该向谁出手!
这种憋闷,仿佛用尽全力挥拳,却是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妈的!”
想到这里,白宇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不自觉地怒骂一声。
随即迅速收敛阴沉表情,再次看向卞喜,却是再次爽朗微笑,露出了满嘴洁白牙齿:
“前辈,你还算识趣。”
听到这话,卞喜顿时眼前一亮,心头瞬间生气一抹期颐,满面期待的看向白宇。
这么说,他算是应付过了九死一生的盘问,能够活下去了!
“谢谢,谢谢!”
“多谢道友不杀之恩,小的一定弃恶从善,重新做人……哈哈,哈哈!”
见白宇那毫无半点杀意的爽朗微笑,卞喜悬在心头的石头这才落下,连忙跪伏在地,拼命向着白宇叩头行礼,用力之大震得脚下甲板隆隆作响!
不仅如此,卞喜更是毫无尊严的用手擦拭着白宇靴子上残留的鲜血,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狂喜和解脱!
他能够活下去了!
这一次,他真的能够活下去了!
卞喜满怀期待的想着,甚至已经憧憬起未来的日子。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宇眼底深处的延误和一瞬即逝的——杀意!
就在卞喜接连叩头,感谢白宇不杀之恩的同时,在场一众中众修士却是目光一凛,眼看着白宇嘴角微微上扬,勾勒起一抹冷笑。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扬起了手中苗刀,毫无迟疑,毫不顾忌的斩了下去!
当即,寒芒一闪,犹如刀切豆腐一般,锋利的苗刀自卞喜颈部飞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