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
我从黑狸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慌乱的意思:“我没有身体,这个陵墓不可能困住我,你们离开这里,如果遇上主人,替我告知他这里的情况。”
“你的主人,烛龙也来了?他不是在镇守九幽么?”
一听黑狸说这话,鬼王的脸色就有点变了:“如果是这样,你们就更别想离开了,都留在这里陪我长眠吧!”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鬼王的棺椁中中传来。
似乎整个陵墓中的灵气都被它吸入腹中,造成的后果是,没有了灵气的滋养,这墓室中的一切都失去了生命。
偌大的石柱,鲜艳的壁画,甚至坚硬的石头迅速风化、变干变脆,随着几道裂痕的出现,纷纷崩散成一滩飞灰。
很快,这座墓室整个都开始崩塌,我们头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这座塔的主体结构只支撑了几秒钟,就被巨量土方整个压垮,无数吨泥土、砂石从正上方倒灌进来。
“他吗的,这王八蛋是想让咱们给它陪葬!”
申公急头白脸的骂了一句,指着鬼王:“你个比养的,这事儿没完,等着,等下次再见面,老子让你魂飞魄散!”
“哎呦卧槽别放狠话了,快跑吧!”
眼见头顶上亿吨重物就要落下,我惊的魂儿都快飞了,拉着申公嗷嗷往外冲:“黑狸你自己多加小心,等我让烛龙前辈过来帮你。”
也不等黑狸回应了,我拽着申公径直冲进甬道。
不过这时候申公突然反客为主了,他一把薅住我脖领子:“这么跑能出去就怪了,放松别抵抗,老子带你冲出去。”
几大巫家的巫法其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反正据我所知,祝融家传下的巫法,几乎都是大范围、大面积、大威力,突出一个大场面,甭管效果如何,至少表现出来的威力就能先把敌人吓住。
但这种巫法有个弊端,就是准备时间太长,上阵杀敌还行,但跟人单挑确实不怎么占优势。
可申公家不一样,他们家势力并不是最强大的,但脑瓜子却是最好用的,往上数数全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光我知道当初巫殿的祭酒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姓申公,他们不需要上阵杀敌,却在算计人上下了不少功夫。
所以当申公将精神力外放,幻化出几个我从没见过,却让我们行动速度忽然快了十倍不止的巫印时,我心里是一点都不惊讶的。
毕竟脑海中有申公家先辈上万年的传承,鬼知道这王八蛋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按这速度,我们差不多三十秒之内就能冲出去。”
望着头顶正在塌陷的大地,申公掐指算计了一阵儿:“没问题了,等找到上面的缺口我们就飞上去,估计地面这一塌,会把鬼王那些近卫军也给带下来,正好帮我们解决了追兵的麻烦,挺好。”
我心里却有点没底:“大哥你能别立flag吗?每次你立这东西准没好事儿。”
“不是我立不立的问题,是本来就没啥问题,就是不知道黑狸能不能从这塌陷的墓穴中成功逃出来了。”
申公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就像他说的,他本来就是怨气的化身,没有身体,这种物理上的塌陷应该困不住它吧?”
“你问我呐?我他吗哪知道啊。”
我俩一边说,一边往刚才下来的地方飞,正好我话音落下的时候也能看到头顶暗红色的天空了:“怎么说,你带我飞还是我自己上去?”
“自己上去呗,我他吗又不是你爹,上个炕还得我抱你是怎么着?”
申公撇着嘴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右腿一跺地面,整个人就像火箭升空似的,径直朝头顶缺口处窜了过去。
我没他那么暴力,只是把灵气灌注于全身,想通过周围灵气的升力让自身像氢气球一样漂浮上去。
这其实跟柳长生教的身法差不多,是最省力的方式。
可就在我脚掌刚刚离开地面,身体刚要浮起的刹那,却忽然感觉自己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看。
然后就发现,从已经风化的地面中竟然出现了一条白骨。
那白骨上的手正在我脚脖子上攥着,力气特别大,那力度就好像要勒进我肉里一样。
而与此同时,我又听见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擅闯王陵者,死!”
“妈的,什么鬼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惊梦攥在手上,想都没想就朝那白骨一剑劈了出去。
‘咔嚓’一声脆响。
就像薯片被人咬了一口似的,这一剑直接把那条白骨手臂给劈成粉碎。
但很快,有一条白骨从地上钻了出来,这次我没等它拦我直接一剑劈了上去。
可剑气劈在手臂上的瞬间,我看见那上面竟然浮起一丝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那光芒一闪即逝,也成功的将我那道随意放出来的剑气抵消。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一个骷髅架子,为什么会有破掉我剑气的能力,一时间有点懵逼了。
“顾言,你他吗搁哪儿琢磨鸡毛呢?还不上来?”
申公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头也从头顶坠落到地面,这上千米的重力加速度,让几吨重的石头就像炮弹一样,在地面溅起一大片蘑菇云,刮起的罡风也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一只大手再次拽住我脖领子。
随后是申公的怒骂:“他吗的,你是不是有毛病?老子都上去了还得下来救你。”
“不是我有毛病,问题是有东西拦着我不让我走。”
“什么东西,就一个骷髅架子?一剑就能劈碎的玩意你管他干什……么。”
申公这句话越说动静越小。
因为我俩都看见,刚刚落在地面上,那个像小型原子弹的大石头竟然被硬生生的顶了起来。
在石头砸出来的凹坑里,一个浑身惨白,却闪烁着暗金色铭文的骷髅架子缓缓站起身,那眼中闪烁着有生命般的墨绿色鬼火,正直勾勾的盯着我跟申公。
申公也愣住了:“这他吗的……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