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修看了一圈桌上的人,把大家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道:“灵骨斋只出现了这三个字,但并没有说具体的寓意,需要我们探明。一般来说,这样的名字意味着‘敌人’,需要被救‘受害者’,再来,便是可以进入灵骨斋的人。”
“什么?那这么说来,我们的名字曾经也出现在灵骨斋的心脏吗?”木寻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对。”寂修看向她,“那上面出现过的名字不仅包括你们,还有其余一些人,这些是和灵骨斋有一定缘分、也有一定的能力的人。但我也会亲自出现甄选,看看这人的品性。”
说到这里,寂修看向王安安。“既然如今灵骨斋中的人都同意,你便先留下吧。只不过,还有一段时间‘试用期’。”
王安安挑眉,但也面露了骄傲,好像是在说她不丝毫惧这所谓的“试用期”。她点点头。“好,我一定会通过。”
“折折,你来负责教授。可行?”寂修看向白折。
“可行。”白折点头,“我会加快进度。现在简家在外,一切还要小心行事。”
印雪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举起杯子。“那我先敬安安姐一杯,恭喜恭喜!”
这般之后,诸人也都一起举杯,祝贺了王安安。她此来灵骨斋,算是圆满了。
这一晚,白折为她专门整理出一间房子,见她满意,方才离去。
白折离开王安安房间的时候,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人,恰是寂修。
她朝他走去,微微而笑,“等我啊?”
“你有疑问,如何不来问我?”寂修抬眉。
“我……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白折眨了下眼睛。
寂修继续抬眉。“胡说,分明是在怀疑我。”
“我……”白折咬唇,却被寂修握住了手,然后不由分说被他拉着直朝楼下走去。
灵骨斋斜对面是齐文柏的住所,而这偌大的公孙巷,其实也就这么两户住所。
此刻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月光洒落在寂静的石板路上,来去之间,只有寂修和白折二人的脚步声。
“你带我在这里作甚?”白折不由开口打破了沉默。
寂修握着她的手愈发收紧。“许久未同你散步了。灵骨斋后院已被印雪占领,之前带你去海边,却不料又摊上了事件。折折,千年以来,我欠你良多。”
“别这么说。我活得很高兴。”白折停下步子,仰头看向寂修的眉眼,“这千年以来,我能陪在你身边,注视着你,陪伴着你,又认识了那么多朋友,帮助了很多人,我很开心。再说——”
白折笑着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颌。
那一瞬,她看到他下巴柔软的弧度骤然收紧,这点细微的变化反映出他身体和心理的变化——原来,寂修也会紧张。
白折转而望进他的眼,目光转瞬柔和。“寂修,两千年了,你当我是什么?你若是说我怀疑你,你才轻视了我。我怎么会怀疑你?你以为……我还怀疑你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不成?”
说到这里,白折笑了笑,双手与他的双手交握,“你不会。我知你心中有我,亦只有我,我都知道。”
“若说我有担心,那自然也有。但我唯一的担心,便是你。”白折握紧他的手,眼神也由柔和变作了担忧,“你怕我担心你,所以有很多事你不告诉我。可是寂修,我陪你了千年,就是该与你共同承担这一切的。上一次,你们把我和寻安推开的事,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折折,那并不是把你们推开。而是若我们真的都死了,灵骨斋还需留人打点——”寂修说到这里,白折抬手,却是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这一次……若不是你后来表明是灵骨斋自己的要求,我还真以为,你要挑选继承人呢。毕竟,王安安是一个领导人的身份。”
白折看着他,咬了咬唇,然后道,“以后,不许再先斩后奏!以后都不许!明末清初那样的事,决不许再发生第二次!”
寂修垂眸,朝白折看去。月光落在她的发、她的旗袍,也坠入了她的眼中。
这一双眼,一千年、两千年来,只要是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都不曾变过。
浮世人生,如流沙一般,来来去去,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没有什么是能够一成不变的。如果你认为有,那只是因为……时间过去得还不够久罢了。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从没看到这双眼睛会变。
她的五官清丽,向来不能算是倾城绝色的那一种,但映入了她这样的眼神,却便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
月夜,石板路,小巷。岁月静好。
他能听到的,似乎仅仅是自己和她的心跳声。
注视她良久之后,寂修俯身,把吻印在了白折的眼睑上。然后他搂过她,终是说:“好。以后折折当家作主,什么都由折折说了算。”
白折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啧,寂修这人,不说情话则已,一说起情话来、就非让人面红耳赤不得罢休!
次日清晨。白折卧室。
早饭过后,白折叫来了王安安,传授她画下记忆白骨的办法。
王安安学成之后,试了一下,她在宣纸上画下一根白骨,随后将水泼向宣纸。
宣纸消失,白骨留下。
王安安面上露出了喜色,她看向白折。“我成功了。”
“现在,你可以把手放在那相机之上了。”白折道,“你可以读取到它的记忆。”
“好。”王安安点头,把手放在了相机之上。
那一刻,她脑中立刻闪现了一句话——“我爱你,可是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就让我死吧。我要用我的灵魂,换取你的心。我死了,你就不再爱他了。
这句话是以一股极为激烈的语气说出来的,似乎蕴含了说话人无尽的绝望。王安安读到了这个记忆,就如感同身受一般。她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以记忆主人的第一视角去面对那人经历的故事。八壹中文網
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就如自己亲自经历了一切一样。这是一种共情的感觉,王安安的心一痛,眼泪立刻掉了出来。
“王安安,当心。”白折上前扶了她一把。
王安安呼口气,把手离开白骨,然后疑惑地皱了皱眉,“这相机……不是邵夜云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