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开枪!”邵夜云吓一大跳,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终于坍塌,整个人在地上忍不住抖。——她怎么会想到,这王安安跟疯了一样,是真的要杀她。
她从王安安心里读到了她的想法,若自己此刻不答应去救陶健,王安安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王安安开口道:“我只给你三秒中的时间。你要答应想办法,把陶健救回来。这里没有人会中你的计。”
说完这话,不待邵夜云有任何辩解的机会,王安安直接开始倒数计时:“三、二、……”
“一”字还没出口、王安安也扣紧了扳机的时候,邵夜云立刻开口:“我救他便是。”
王安安眯了眯眼睛,上好枪的保险,把枪放回风衣里,冷艳看向邵夜云:“早这么痛快,我们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邵夜云抖了抖,觉得后怕,良久良久,脸上的血色才恢复过来。她兀自坐回沙发上,低下头道:“其实你们用不着这般威逼利诱我。我……我此计不成,自会救他的。我一直喜欢他。我做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你喜欢他,舍不得自己用自己的灵魂献祭,便想出这么个击鼓传花的招,没有想到,这招在我们这里不好使?”王安安上前一步问,“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邵夜云读到了她的心,转过头,没在说话。王安安知道她也许是猜到自己心里所想了。但她还不习惯这么沉默地交流,还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才痛快,便道:“你错在自诩太高。这世上总有人比你强。你还错在误以为大家和你一样不成熟。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看得最重。”
“为什么?”邵夜云看向她,“我先前知道陶健喜欢你后,偷偷去见过你。你心里明明是爱得挺深的。”
“欣赏爱慕是一回事,要不要得到、要不要相守是另一回事,我此生的追求跟爱情有没有关系,又是另一回事。”王安安摆摆头,“小姑娘,你还太年轻,很多道理不懂。现在,你先去救陶健。我刚威胁你,可不是因为救陶健这一件事。你要把想法纠正过来,以及,不要再制造类似的东西去骗他。”
邵夜云没答话,只看向高铭声。“我知道你不放心。你监督我吧。我去救陶健。你们要把那照片给我。”
木寻安上前,自然是把寂修的照片递给了邵夜云,然后拍了拍高铭声的肩,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放心跟着邵夜云去救人。
如是,高铭声自然监督着邵夜云,跟去了二楼的客房。
木寻安则看向了王安安。“你竟然喜欢寂修大人?”
王安安挑眉。“怎么,这很奇怪吗?他很优秀,我就算喜欢他,又有什么奇怪的?我说了,喜欢是一回事,我此生的追求是另一回事,并不没有想过什么。”
她这话倒是坦荡,木寻安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相机把灵魂还给陶健,也会把从你心里盗走的爱意还给你。这不难理解,是一个逆向的过程。”
“我明白,所以呢?”王安安似是不解。
木寻安便道:“所以,我喜欢那个时候,你仍然可以像如今这般坦荡。”
木寻安的意思,王安安懂了。木寻安认为,如今王安安坦荡,不过是因为她心底的那份爱意离开了她的身体,所以她感觉不到那份爱意,也就是她其实现在根本不爱寂修,自然对寂修没有什么想法。但当那份爱意回来,她重新爱上寂修,她的选择也许就不一样了。
木寻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所以她再了解不过。
王安安似乎也从木寻安的眼里明白了什么,然后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从刚才邵夜云说你没有心什么的,我猜到,也许你经历过类似的东西,所以你担心。但是请你放心,我与你的情况不同。我不是你,寂修也不是高铭声。”
“好。愿你说到做到。”木寻安转身,是要朝楼上而去了,走出两步,她似乎想到什么,才又朝王安安看了去,忍不住问了句,“话说回来,你刚才……是怎么骗过邵夜云的?”
王安安听罢,便道:“骗过一个读心的人,要先骗过自己。我告诉自己,我就是要杀她。”
“明白了。”木寻安点点头,不由蹙眉想——这王安安,确实是个厉害的人。按她的意思,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木寻安还做过一个小发明,那是一个可以检测人有没有说谎的工具。
木寻安知道,如果把那个工具拿到王安安面前,是可以失灵的。王安安连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都能控制,她能骗过自己,说服自己假的成了真,那么,那测谎工具也会被她骗过。
——这样的人,如果为友、是很有助益的;如果为敌,也太可怕了。
木寻安蹙眉,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王安安一眼,终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朝二楼走去了。
王安安轻轻呼了一口气,落后了木寻安几步,才走进二楼客房。
客房里,只见木寻安拿起那张寂修的照片,对准了王安安,默默念了几句什么。照片顷刻间化作了烟尘,烟尘汇聚成一道白色的雾气,让王安安的心口飞去。
王安安猛地按住自己的心脏,感觉那里跳动得剧烈了一些。他再朝陶健看去,便看着陶健醒过来了。
陶健很是茫然,他的视线首先落到了王安安的身上,紧紧张张地眨了眨眼,然后滑过他不认识的高铭声、木寻安,最后才落到了身旁的邵夜云身上。“夜云?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这是在哪儿?怎么回事?”陶健挠了挠脑袋,兀自坐了起来,觉得有点晕,就靠在枕头上,不敢动。
王安安听罢,便看向高铭声和木寻安。“我来和他说吧。”
高铭声和木寻安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私事,要私下处理,也便离开房间,把这里留给他们。
房间里,转瞬便剩下陶健、王安安和邵夜云三人。
王安安捧起相机,看向陶健,直直问了:“你那天为什么用这相机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