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或许真的死了，这是张原亲自确定的。
死亡有时是很简明的事情，但是奥托的死，似乎只是一个名为猝死的死法。
这是天命亲自的通报。
天命的主教继任办得很快，紧紧跟在了前主教的丧礼之后。
对于天命那样庞大的组织，尽快确定继承者，要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即使办得很匆忙，却也非常盛大。
他能看到德莉莎盛装下的悲伤，但是致词之时，也有掷地有声的决绝。
反复查看下，即使对奥托的死有所疑虑，他还是要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是满目的夕阳的告别。
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着众人的脸庞。
数台仪器同时对准了张原，诉说着它的存在感。
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些什么呢？
这样的告别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挥一挥手，一道空间裂口被打开，世界方块释放着辉光。
“再见。”
转身之时，有着张原特有的洒脱。
一声稚嫩的声音呼喊着：“张叔，要回来看我呀！”
张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手向后挥了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却自有再见之日。
明玉手中捧着发着温和光亮的‘神之眼’，其中蕴含的是不舍吗？或许也是期望。
‘师父，再见。’
......
这条道路这次是自己一个人走，竟然显得有些孤独。
当他以自己为坐标的时候，坐标点很自然得转移向了世界方块本身。
瞬息间，打开了一条显得有些漫长的空间隧道，即使是对他而言。
但是他在空间隧道中才穿梭了一会，空间隧道就出现了震颤。
张原很确定，这绝对不是因为他。
他穿梭世界也算是经验了。
方才停下，前方的空间隧道就出现了破裂，露出了一道破口。
这就不得不感叹他自己的明智，在空间隧道行进，就像是开着车在高速上行驶，必须小心注意。
当然，高速上是不能随便停的。
小心靠近后，张原运用起空间宝石的力量，才发现，眼前的破口其实并没有真正破口。
无形的空间荚膜横亘在此。
随便瞄了一眼，张原就没有再将视线转移。
那空间破口的对面，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紫色沙砾。
在沙砾之上是破旧的，满是过去气息的残破墙体与建筑。
似乎是历史夹缝中被人疑忘之处。
散发着紫色光辉的巨树屹立于视线的尽头。
看不到根，也看不到枝的尽头。
祂好像永远在无尽得衍伸出。
“虚数之树！”张原眼中有着强烈的欲望，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催促着他，去靠近祂。
而在那紫色沙砾之上，除了那些建筑，更有着一道前行的身影。
沙砾之上，行走显然并不方便，脚步陷入其中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
张原有些疑惑得念出了那个名字，“奥托？”
那么，这是哪个世界的奥托将计划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还是这个奥托，就是那个他刚刚离开的那个世界‘已经死去’的那位天命大主教？
只是，虽然奥托步履蹒跚，却没有出现任何阻拦他前进的阻碍。
奥托在虚数之树前撑着腿，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大口喘着气。
那段路程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眼看着奥托站起身，轻轻抚摸在树身上，脸上有了幸福的神情。
“是、我、赢、了？‘’’
这是张原依照奥托反过身来说的话的嘴型，复述出来的。
隔着着层荚膜，他并不能听见对面的声音。
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他赢了什么？为什么要特意转身？’
在此时，奥托的身躯一点点没入了树身之中。
虚数之树上发散出一道紫色的波纹，张原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那紫色的光芒竟让他觉得刺眼。
他心中警铃大作，每一个感官都在不停得示警。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种违和感，让他瞬间就想到了在天命见到奥托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
当是时，眼前的景象瞬间一黑。
空间隧道无论前后左右，都在此时破碎，很快形成了虚无的黑暗。
黑暗很快就蔓延到他身前。
‘会死！’这是张原的第一个感觉，如果触碰到这些空间破碎后形成的虚无，他一定会被吞噬殆尽。
张原虽然暂时没有空去思考那些前后的关联，却不会就此等死。
空间宝石在此时运转到了极限，新的空间之力向四周拓展，即使在解除接触到黑暗时好是会被粉碎，却还是暂时止住了虚无向他袭来。
全部宝石的崩坏能都在此时全部‘支援’空间宝石，周边的虚无一度被拓展出了一圈。
这样下去，崩坏能一旦耗尽，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
张原将目光看向了世界方块。
打开空间隧道的是它，让它再开辟一次会怎么样呢？
念动只在刹那，行动就在顷刻之间。
它没有让张原失望，新的空间隧道瞬间形成。
张原抓住机会，以全速向前飞去。
这个时候，后路返回自然最快，但是空间隧道的终点却是以他为起点。
这就意味着，身后全部都是虚无的黑暗。
后路被断了，他就只能向前了。
才飞出一段，虚无再次四方袭来。张原只好如法炮制，开始重复起这个过程。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去考虑事情可能的原委。
那个奥托，必定就是那个世界死去的奥托。
但是那个时候，未必就是奥托本人。
而那句话，很可能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是以此为假设，那么很明显，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在崩坏的世界，他基本无往而不利，面对任何敌人都可以反手镇压。
可是，他现在的敌人并不具备任何的崩坏能，只是虚无的，崩溃的空间。
他一身的力量都被缩到了最小，陷入了劣势最大的环境。
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想问，‘我来的路有那么遥远吗？’
上次还是在层岩巨渊被追成那个样子，导致他路过层岩巨渊都绕着走。
想到这个的时候，张原不禁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脑海中有灵光闪过。
‘看来，有什么存在很早就已经盯上了他。’
什么存在呢？
是不是需要先除去崩坏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他的那种能力，对什么最有威胁？
张原有了明悟。
在空间隧道之外，有一双巨大而浩瀚的紫色巨手，无量级的庞大的崩坏能被嵌合在一起压迫着一条相对比无比渺小的空间隧道。
并且，这只巨手还在小心得，不将一丝崩坏能透入其中。
似乎在恐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