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总务司的门，张原依旧领着铜雀在璃月港中随意走动。
最终三人在一家小吃摊门口停了下来。
而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正是因为那浓郁的烤吃虎鱼的香气。
“新鲜热乎的吃虎鱼！尝尝吧，便宜！”
快刀陈卖力得叫喊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直不停。
生意也是迎接不暇。
铜雀上前，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烤螭虎鱼，真不错啊！”
快刀陈听了这话，得意的笑了起来：“您这话可就说对了，我这每天都能卖个千八百条，拍着胸脯说，我家的吃虎鱼绝对是璃月最地道的。”
“这烤螭虎鱼能卖这么多？”
快刀陈手快嘴也不停，迾开的嘴角让人知道他的得意：“城里至少一半的烤鱼都是从我这买的，我家不地道谁地道呢？哈哈哈......”
“恐怕也和你这手刀法有关吧？”
快刀陈手上刀光一闪，刀子直接插在了案板上：“您眼力可真不错。”
“要说我怎么卖得了这么多，还是得提起我这古华派的刀法，去鳞开膛，手起刀落，分分钟的事儿。”
烤吃虎鱼在璃月虽然是平民美食，但却是这座山脚港城活力的缩影。
清晨码头急忙着送来刚打捞的新鲜海鱼，掌厨去鳞开膛、略加腌制、急火炙烤、物美价廉，以飨八方老饕。
上至社会名流如云堇，下至广大重体力工作者，所爱者甚多。
“古华？”铜雀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有人说我在这里卖鱼是颓废的功夫。”快刀陈洒然一笑，“哪有的事儿！”
“祖师爷教训过，行利民之事乃头等武德，只要我这手艺好，在这杀鱼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儿吧？”
铜雀抚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很是认同道：“这话说得好啊！”
“这烤螭虎鱼哪里就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去了。”
“这螭虎鱼要用急浪里捕的，这静水里的总有些泥腥味。”
“刚刚打捞上来后更要尽快腌制，慢一点都要臭。”
“而且腌制后还要迅速烤熟，一定要大火，不然这味啊收不住......”
铜雀仿佛打开了画匝子，和快刀陈绵绵不绝得讨论起来。
快刀陈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竖起耳朵静听，到开口讨论......，两人都好像遇到了知己，简直不亦乐乎。
“行家啊！”快刀陈对着铜雀直竖大拇哥。
铜雀摆手，“只是爱吃，做得多了而已，算不得什么。”
“您可太谦虚了，那些话，不是真懂的，哪里说得出来呀！您等等。”快刀陈拿出手上的动作飞快，台上的火焰在空气中迸裂着火花。
吃虎鱼在火焰上发出了滋滋冒油的声响。
刚刚做好，快刀陈包了一个纸袋子就给铜雀递了过去：“必须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可得试试。”铜雀下意识的去接，但是在快触碰到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手指往后缩了缩。
快刀陈有些疑惑，“您这是......”
下一刻，铜雀还是接过去，转头看了张原一眼，微微点头。
张原手上掏出了摩拉，却被快刀陈推了回去。
“害，这个啊，我请的，这么懂烤吃虎鱼的行家可不多。”
快刀陈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很快来了些客人将台前围住了。
“下次碰面，您可得告诉我味道怎么样。”行家的赞许往往比普通的吃客更让人高兴。
在路上，雷电心问道：“铜雀你怎么不吃呀？”
铜雀和快刀陈的交谈，她也在一边听着，从语言中就可以感受到铜雀对烤吃虎鱼的喜爱了。
铜雀有些感慨，或许也有许多的遗憾，“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只是一道幻影，我的形体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消散。”
“那么，虚幻的我，哪里能吃得了实际存在着的东西呢？”
他看向张原问道：“难道这位小姐不知道吗？”
“我没有和她提前过。”张原自然还没有和雷电心说起，算起来，雷电心的出现本身也没有多久，“也许铜雀先生可以告诉她。”
“没有关系吗？”铜雀看了雷电心一眼，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有些事情可以不必告诉她的。
张原点了点头，“这是她总要明白的道理。”
“嗯？”雷电心的脑门上冒出了一串问号，“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哈哈哈...”铜雀失笑，“原来是这样啊。”
铜雀向雷电心问道：“你知道真正的我现在在哪里吗？”
“不是就在这里吗？”雷电心笑道，“哦~肯定是用了什么阿原说的仙法吧。”
但是铜雀却说：“真正的我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不在了，就是死了。”铜雀的回答很直接，没有半点委婉，他也并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为何未曾察觉。
分明连忌日这两个字都听到过了，却没有他已经死去的认知。
雷电心小口微张，脸上的笑意已经慢慢消散。
死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那是她无需学习，嵌在脑海中的东西。
但是她却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可是，铜雀你不是就在我眼前吗？”
铜雀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不妨摸摸看。”
雷电心本以为没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从铜雀的手背穿了过去。
“为什么，摸不到？”
“这，就是幻影。”
“可是......”雷电心指着铜雀另一只手拿着的烤吃虎鱼，“分明还可以拿着东西。”
“那，就要问张原了。”
张原回答道：“是我用力量在铜雀的手上托举着它。”
此刻的雷电心第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可是，死了......”
“那，铜雀你是怎么死的？”
铜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只是实力不济，战死沙场了，那也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什么战死我不明白，难道是为了什么吗？”她的声音已经一点点提了起来，难道说还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吗？
“你看。”铜雀转身向后指了指，“这里是哪里？”
“璃月？是为了璃月吗？”可是她还是不明白。
“就算是为了璃月，难道铜雀你不后悔吗？毕竟，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悲伤涌上了心头，对死亡两个字，她不能接受！
铜雀看着眼前繁华的璃月，脸上确实满满的自豪，“为了今日之璃月，虽九死，吾亦不悔也！”
“只是恨，没能做得更多。”
铜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她的心上，那样向死无悔的骄傲，让他看上去那样熠熠发光。
雷电心的眼眶红红的，呢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有死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时间静止。”
铜雀温和得回答道：“去寻找吧，找到那个即使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那个时候，你会明白的。”
此时的雷电心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到了张原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默不作声。
‘和她说这些，无碍吗？’
‘我想，这是她终有一日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