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采樱吓得尖叫,满地的血,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张岱倏然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双眼睁开的沈管家,脸色铁青。衙役探了鼻息,禀告道:“张大人,断气了。”
沈采樱浑身颤栗,脸上的血色全都被抽走,仿若被折断零落在地上的小白花,没有半点生气。张岱从上方下来亲自查看,经过沈采樱身边时,袍摆突然被抓住。“舅舅,不是我,我不知情,是官家一手操办,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采樱眼睛里布满恐惧,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来,她跪在地上,嘶声哀求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林大人东窗事发之后,管家才告诉我,我喝令他来自首的……”张岱面色沉肃,眼底一片冷锐,毫无温度的注视她。沈采樱冷得打颤,不敢露怯,否则她就会落得和管家、林提举一样的下场。“娘一直教我和姐姐,要积德行善,不可害人,这样能够为姐姐积福。我一直记住娘的教诲,每个月都会拿出自己的月例施粥给百姓,又怎么会无端迫害一个无辜的人?”
沈采樱紧紧咬着牙根,声音都在发颤:“舅舅,您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娘吗?管家是父亲的人,若是我指使他去做,又何必自尽?林提举穷途末路,我许给他的利益,他没有命去享用,为何要包庇我?若是将我供出来,他兴许还能减轻罪责。”
张岱看她巧舌如簧,沈管家已经死了,林提举奄奄一息,都不曾供出沈采樱。他不相信沈采樱是无辜的,整件事她没有插手,只是发布施令?沈采樱这个时候搬出沈夫人,无非是想要他看在妹妹的情面上,不要再追究她。“张大人。”
吴县令走到张岱身边,沉声说道:“沈家收买林提举陷害苏萝,并未产生恶劣的影响,她没有牵涉进假药一案,按照律法,杖责三十大板,再赔付苏萝的损失。”
“不,不要!”
沈采樱情绪激动,惊叫道:“舅舅,我不要被打板子,三十大板会死人的!我会死的!”
“沈采樱,你若听从你母亲的教诲,没有存害人的心思,便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张岱掰开沈采樱的手指,看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狠心转开脸:“来人,行刑!”
“舅舅,不要,走开……你们滚开……啊……”衙役直接将沈采樱摁倒在地上,刑杖重重的落下。沈采樱凄厉地惨叫。板子落在屁股上,仿若刀子落下,劈开她的骨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沈采樱双手死死抓进地板里,指甲从肉里折断,痛得冷汗浸湿了衣裳,脸色灰白,她双眼死死的瞪着,充斥了仇恨。她此刻有多痛,便有多恨苏萝,甚至连张岱和沈棠梨一并恨上。张岱闭了闭眼,狠心的不去看。此次犯错,他若是饶过沈采樱,往后她便会变本加厉,无法无天。吃了这次教训,下次再想害人,心里便要掂量着一点。——沈棠梨被沈采樱气得病发,服用了救心丸,她强撑着来到县衙。这个时候,沈采樱已经行刑完,下半身全都被鲜血染红,她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樱儿!”
沈棠梨面色苍白,焦急的跑过来,呼吸窒闷,心脏针刺一般的痛,她强忍着,扑到沈采樱的身边,眼睛里含着泪:“樱儿,你醒一醒,应一应我。”
沈采樱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还没有吐出一个字,两眼一翻,陷入了昏厥。沈棠梨看到她眼底的憎恨,心里难受得不行,她不是不肯救,而是没办法救。“梨儿,你别难过,樱儿是自食恶果,若不给她教训,往后不会长记性。这次是牵连她自己,下次若将整个沈家搭进来,便是一百多条人命。”
张岱宽慰沈棠梨:“她会明白的。”
沈棠梨摇一摇头,张嘴想说什么,气息变得急促,手按在胸口,整个人软下来,“我……我……”“小姐,您别说话,您放轻松。”
春芙吓一大跳,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救心丸,一股脑塞进沈棠梨的嘴里。沈棠梨牙齿紧闭,嘴唇发绀,意识已经模糊。“梨儿?梨儿?”
张岱看着失去生气的沈棠梨,连忙掰开她的下颔,迫使她吞下药丸,将人打横抱起来:“来人,快去拦下苏萝!”
官差连忙去找苏萝,苏萝已经和薛愈回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