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诧异的看向苏萝,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林提举。苏萝解释道:“黑药膏的方子,当初流传出来过,江文知道不足为奇。但是祛疤膏的药方子,是我新研制的出来的,只给林提举看过,如今出现在江文手里,我怀疑他们两个人有勾结。”
最后几个字,苏萝咬重了音。张岱脸色沉下来,假药一事打之不绝,往年有假药从京城流向宝光县,都会派钦差来查案,抓到的都是边缘人物,应付朝廷交差。假药贩越来越猖獗,皇上心意坚决,势必要将假药一案连根拔起。猜疑是有朝廷中人在维护,因此派他微服私访,暗中调查真相。自从来宝光县之后,他乔装成药商混进各大药铺和医馆之间,与他们来往甚密,想从这里做突破,奈何他们十分谨慎,即便融入进去,依旧闭口不提此事。医科提举司,他排查过,没有找出端倪。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那么苏萝贩卖假药一事,极有可能与江文、林提举有关。“我亲自去一趟府城。”
张岱吩咐官差将医馆查封,江文和药童全都关进大牢,等他从府城回来亲自审问。江文眼睁睁地看着张岱离开,眼睛里充血,阴鸷凶狠的瞪向苏萝,恨不得生啖其肉。他不能声张,越慌越乱了阵脚,越会害死了林提举。“你也一起去县衙。”
官差板着脸催促苏萝。苏萝心中大定,跟着官差离开。——清平巷沈府。沈采樱从柳家回来,脸色阴郁,愤恨不平,恼怒文山居士偏帮苏萝。“妹妹,你去哪儿了?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沈棠梨咳嗽几声,瞧见沈采樱脸色难看,她从座椅站起来,端起一杯温茶递给沈采樱,柔声道:“你告诉姐姐,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沈采樱眼睛通红,委屈的说道:“姐姐,爹娘说过,婚事由我们自己做主。来西河镇我几次偶遇一位公子,对他芳心暗许,偷偷打探到他的家世,他天纵奇才,十几岁便考中秀才,因为身体的缘故,便无缘乡试。你知道我最敬仰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男子,得知他是文山居士的徒孙,特地上门拜访,请求他老人家做媒。”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采樱泪水滚落下来,屈辱地说道:“他数落我没有教养,还要写信告知爹爹,让爹爹好好教育我。他若当真这般做了,叫我往后怎么做人?”
沈棠梨看见沈采樱坐在椅子里,趴在小几上呜咽抽泣,她心疼的拍抚沈采樱的后背:“那位公子是文山居士的徒孙,想来是十分优秀的少年郎,我们可以修书一封给父亲,让他调查这位公子一番,若是他没有婚约在身,家世清白,父亲会亲自找文山居士说和你们两个。”
“好了,别哭鼻子了,待会鼻子红红,眼睛肿肿,不美了。”
沈棠梨取出帕子,给沈采樱擦拭脸上的泪水,“文山居士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沈采樱抓着帕子捂住眼睛,遮挡住眼底的愤恨,沈棠梨是什么意思?文山居士通情达理,是她无理取闹?沈采樱心里冷笑一声,将沈棠梨给埋怨上,亏得她是自己的姐姐,没有跟她同一个阵营,还很支持老不死的东西。她擦一擦眼角,睁大雾蒙蒙的眼睛,娇声道:“姐姐,这件事你别管,暂时不要告诉爹爹,我先问他愿不愿意娶我,若是愿意的话,我再修书给爹爹。若是爹爹直接出面,他对我没有情意,那该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最羡慕爹娘的感情。”
沈棠梨清浅一笑:“这样也好,我给你探探底?”
“不用,你安心养病。”
沈采樱一脸羞涩:“我想自己多了解他。”
沈棠梨莞尔,“你回房先去洗脸。”
沈采樱乖乖的应下,转身去往后院,推开屋门,看见管家和林提举在里面等候,她吓一跳,皱紧眉心道:“你们最好别在我屋里,给姐姐看见了,这件事就兜不住了。”
管家解释道:“二小姐,您别担心,老奴告诉大小姐,林大人是我的故友,慕你的才名而来,想请您给他题一阕词。”
沈采樱松了一口气,冷着脸看向林提举:“你今日来有何事?”
“二小姐,下官听说朝廷有变动,要升调几个医科提举司的人入京,特地来找您提拔提拔。”
林提举态度恭敬,让沈采樱十分受用,询问他道:“假药一事安排妥了?”
林提举连忙说道:“全都办妥了,作坊已经被查封,官差去抓拿苏萝。”
沈采樱愣住了,她气糊涂了,没有注意看隔壁的作坊,她心情愉悦,正要说什么,突然门板被急促的敲响:“林大人不好了,江文的医馆被搜出假药,他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