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村长大喝一声,反驳道:“小黛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做纵火的坏事?”
“薛寡妇,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黛是我刘家的儿媳妇,她要放火烧山,也是烧你们薛氏的山!”
罗氏从山上下来,拉长脸,剜她一眼:“你少往小黛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再敢乱说,撕烂你的臭嘴!”
“你们刘氏没凭没据,咬定是阿萝纵火,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王婶子一脸怒气,朝刘氏族人吐口水:“你们种药不种药,和阿萝有啥关系?你们穷死了,碍她啥事啊?怕多掏几个香烛钱,上你们家吃丧酒?”
刘氏族人的脸色涨红,冲上来要撕了王婶子。苏萝挡在王婶子面前,冷声说道:“山里起火,李婶子去我家通风报信。我来的时候,不少乡邻看见。如果是我放的火,还没有进家门,这火就被你们发现。李婶子不可能在苏家找到我!”
姓刘的有几个确实看见李桂花和苏萝从苏家出来。根据当时的火势,不太可能是苏萝放火。“那是谁?”
大家糊涂了。这个时候,有人过来说道:“阿萝,你种的药苗给人拔了!”
众人全都跑到药山一看,早上分山时,一片生机勃勃的药苗,此刻全都被恶意的连根拔起,蔫哒哒的扔在地上。苏萝目光一冷,望向刘氏族人。刘氏族人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事情更扑朔迷离。“苏萝,是苏黛,一定是她做的。”
薛寡妇拉住苏萝的袖子,请求她相信自己:“我看见她从山里跑走的,之前你请大家种药,罗氏说过要烧你的山,一定是她煽动苏黛放火,栽赃给你的!”
“放你娘的屁!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
罗氏朝薛寡妇扑过来,往她脸上抓过去:“你他娘的臭逼嘴,没男人给你通一通,到处喷粪!”
苏萝抓住罗氏的手,将她往后一推。“哎唷——”罗氏栽一个大跟头,恨得眼睛赤红,撸起袖子朝苏萝的脸打过来:“你敢打老娘,你这贱人,老娘跟你拼命!”
苏萝冷着脸,一脚将罗氏给踹翻,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看向村长:“苏黛住在我家,今早没见她出来吃早饭。刚刚山里着火,也不见她过来。”
她将薛寡妇护在身后:“究竟是不是苏黛干的,去看她的鞋子,如果沾了山泥,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小黛怎么办?”
村长脸色阴沉,动了一个念头:“你冤枉小黛,这山火的损失,由你来买账,滚出桃花村。”
“这件事是苏黛,村长代她赔偿我的药苗,薛氏村民救火的辛苦费,每个人十文钱,还有烧伤的村民的诊金,并且离开桃花村!”
苏萝看村长狠狠瞪着她,就是不应声,咄咄逼人道:“怎么?您怕了?难道凶手真的是苏黛?”
她斜睨罗氏,挑眉道:“婶子是主谋?”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罗氏被激将,推搡村长:“答应她!不是小黛放的火!”
苏黛要偷苏萝的药方子。这是最好的时机。肯定抽不开身来扑火。村长见罗氏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一横,咬牙道:“行,我跟你赌了!”
一行人往苏家去。苏萝走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下山这么久,没有看见薛愈。“婶儿,你看见薛大哥来扑火了吗?”
苏萝拉住王婶子问。“看见了,去左边山头去砍隔离带。”
王婶子睃寻一眼四周:“他没下山?”
苏萝心里一慌,准备上山,便瞧见薛愈一左一右扶着两个村民下来。“你没事吧?”
苏萝冲上去,上下打量薛愈一眼,确定他没有受伤,提着的心安定下来:“他们俩怎么了?”
薛愈一怔,苏萝脸上脏兮兮,糊满黑灰,显得她一双眼睛格外晶莹剔透。眼底流露出的关切,似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想到她围着他转一圈,检查可有受伤,面色变得古怪。“摔着腿。”
薛愈低声道:“我没事。”
苏萝点了点头,招呼两个青年帮忙将人背到苏家。苏家门前,被包围的水泄不通。苏黛茫然的站在院子中间。沈氏心中焦虑,不知道出啥事,苏萝和薛愈不在,她六神无主。正要问族长,便听他语气严厉道:“苏黛,苏萝的药苗是你拔的?山也是你纵火烧的?”
苏黛瞳孔一紧,脸色苍白的屈膝跪在地上:“族长,冤枉啊,我没有去过山里,怎么毁坏苏萝的药山,纵火烧山啊?”
她泪眼朦胧,饱受委屈地说道:“我之前与苏萝有误会,两个人发生争执。可是我们已经和好,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苏萝磕头道:“族长,苏黛背不起这样大的罪名!求求您明察,查清楚这件事情,揪出真正的凶手,还我一个清白!”
罗氏心疼的扶她起来:“小黛,你不要求他们,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赖不到你头上去。”
苏黛伏在罗氏肩头,呜咽哭泣。族长看到苏黛磕青的额头,锐利的眸光盯着她干净的布鞋:“你今早在哪里?苏萝说你没有出来吃早饭,山里这样大的动静,村民全都过来灭火,不见你的人影。”
苏黛满脸泪痕,哽咽道:“我身体不舒服,整个人浑浑噩噩,睡的沉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村里出事,我正准备赶过去,你们刚好过来。”
她看一眼快步而来的苏萝,伸出自己的手腕:“你们不信,可以叫苏萝给我号脉。”
苏萝示意村民们让开,让受伤的村民进屋,冷眼看向苏黛,没有去给她号脉的打算:“为了洗清你的嫌疑,让人去你房间去搜。”
苏黛一愣,手指捏紧袖子:“你们搜我的房间,如果有人在搜的过程,往里头放东西,栽赃我呢?”
族长道:“你可以进去盯梢。”
苏黛还想说什么。族长直接吩咐两个姓刘的和两个姓薛的去苏黛屋子搜。苏黛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闯进她的屋子。罗氏见苏黛脸色不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拉着她的手腕到一边:“你和伯母透个底,山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吧?”
苏黛眼圈发红,泪水盈盈:“伯母,您不相信我吗?我、我没去山里灭火,是听了您的话……”罗氏紧绷的面皮一松,露出一点笑:“不是你就好。”
旋即,又问:“得手了吗?”
苏黛捏紧宽大的袖子里厚厚一沓药方子,咬住下嘴唇,摇一摇头。她小声说道:“伯母,黛儿没用,没能找到爷爷的药方,苏萝藏的很严实。沈氏在家里,我不好闹出大动静。”
罗氏眉心一皱,心里不满,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苏黛怯弱的低垂着脑袋。罗氏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心里更来气,推搡她一把:“你快去屋子里盯着。”
苏黛踉跄一下,匆匆进屋,便瞧见一个妇人拎着一双沾泥的鞋子,还有一件被树枝刮破的衣服,袖口烧了一个洞。“不、不可能!”
苏黛冲过去要抢衣服,被两个壮汉给抓住手臂,她拼命的挣扎,惊慌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罗氏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妇人手里两样东西,不信邪的抢过一双鞋子,鞋底沾上一层厚厚的黑泥。他们村里的路都是黄泥,只有山上才是黑泥。苏黛之前否认去过山里,可鞋底的泥还是湿的,若是昨日去的早就干了。罗氏还要去抢衣服,妇人避开她的手,展开衣服给大家看:“这件衣服是苏黛的,咱们村里人都见她穿过。衣服里沾着茶树叶,这袖子被火烧了,像是点火的时候没有注意,火势一下起来给烧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穿我的衣服和鞋子去的山里,故意陷害我!”
苏黛矢口否认,就是不肯认罪。罗氏想帮苏黛说话,不论是不是她干的,苏黛都不能坐实罪名!苏萝却抢先一步:“我种的药材被人从地里拔出来,有的拦腰折断。其中有一味药材,分泌出来的汁液,沾在皮肤变黑会洗不掉。”
她微微一抬下巴,指着苏黛的手:“是不是她,看一下手,便真相大白。”
这一句话,仿若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彻底击垮苏黛。她握成拳头的手,被妇人一根一根强硬的掰开手指,白嫩的手心磨出水泡,沾着星星点点的黑色。众人盯着她的手心,不用再多说什么,真相昭然若揭。村长懵了,想到与苏萝的赌约,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钝刀子割他的肉一般疼。“贱人!真的是做你干的!”
罗氏被怒火烧红眼睛,她失去理智,冲上来薅苏黛的头发,厮打她:“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说!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这么干的?”
苏黛挨一巴掌,头发被罗氏揪扯下来一块,她嘴唇颤抖,想要解释,一张口,却是崩溃的大哭。族长冷眼看这一出闹剧,询问村长:“刘克,你可还记得与苏萝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