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给来人切了一杯茶,便拉着飞流听妻子抚琴。
比不得他这般雅兴,蒙挚却很着急:“我说小殊,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些什么?”
“唔。”林殊含糊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越氏复位了!穆小王爷都快把他那楠木椅子咬出牙印了。”
一直伏在林殊膝上的少年却抬起头,冲着蒙挚道:“很好咬的。”
蒙挚瞬间愣在了那里。
“我们飞流是说,楠木质地软,很好咬。”岳晴儿走来,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林殊轻笑一声,将岳晴儿搂在怀里,这才抬起头:“我想,是陛下被献王弄烦了吧。”
“可不是嘛!”想到这里,蒙挚心里非常的不舒服:“那献王说,距离年终尾祭没有多久了,如今祁王不出天祭,献王需要履行长子之礼,扶父母的衣摆拜天。越氏降位之后,就没有了上祭台的资格。那礼部便为此向陛下求情,越氏就复了位。”
岳晴儿冷笑一声:“这礼部是献王的人,自然是帮着他说话。本来这祭典就毫无道理。献王他难道就没有嫡母吗?就算她是宠冠六宫的贵妃那又如何,毕竟是妃子,注定要低皇后一等。”
林殊也是点了点头:“当年景禹哥哥不是扶的皇后的衣摆?那时候姑姑的荣宠,可比越贵妃高上不知道多少呢。”
“越氏被陛下赐金表御笺,履行皇后的职责,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下来了,谁敢有意见啊?”
林殊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礼部,也该动一动了。”
今天是自从那日起,萧景禹第二次上朝了。刚刚大家还在讨论越氏复位的事情,现在又被他吸引了目光。
“景禹来上朝了?”梁帝略微点了点头。
深后的萧景琰替他回答了:“父皇,皇长兄这是被陌离烦了。”
“陌离这孩子,伤还没好多久呢,又开始皮了。林燮也真是的,都舍不得教育他,当初不知道追着小殊打的体魄哪儿去了。”知道自己提到了不应该提的人,梁帝咳嗽了一声表示跳过。
“父皇,陌离毕竟只有十二岁,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死在乱箭之下,他最近有些不平衡也是自然的啊。”
萧景禹的话,让献王一派有些理亏。犯下这种滔天大祸,那越是竟然只是降位十几天,又恢复了位份。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陷害重臣,射杀皇亲这种罪名,就应该是死罪,父皇已经宽恕越氏降了位份,为什么还要让她复位?”听了萧景禹的话,萧景桓终于忍不住了。
献王忙接过话头:“景桓,母妃她又不是不知道错了,贬谪这十几日,她已经忏悔了很久了。再说天祭即将到来,难道要因为郡主和林小公子,从而打乱了整个行程吗?”
“越氏不过是父皇的一个妃子,皇兄难道你没有嫡母吗?”
“父皇让母妃履行母后的职权,父皇的话就是命令。景桓你难不成要违逆父皇吗?”
看着两个人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战,萧景禹忍不住开了口:“我说景宣景桓,你们做什么现在讨论这么激烈,不如让父皇找个时间,让你们辩上一辩,论一论礼,如何?”
诸位大臣的眼睛都亮了,梁帝也欣然定下了。
朝罢,祁王和萧景琰离开武英殿的时候,被誉王叫住了。
“皇长兄,你走这么快,我追不上啊。”
两人听的后面的喊声,停下了脚步。萧景禹对着来人温和的一笑:“景桓,回去要好好准备啊,这礼部,我可早就看不习惯了。”
“是么?”听到这里的誉王瞬间就警觉了。
“礼部尚书这十二年对我弹劾了多少回了,这儿不妥,那儿不行。”祁王一脸不满。
萧景桓这才松了口气。他的皇长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他充满威胁的皇长兄了。
“本来今天我想要去妙音房听宫羽姑娘抚琴的,倒是没想到陌离这孩子硬是要我来给他出一口气。听说啊,今日这林府差点儿被他拆了。”
誉王苦笑:“只是这礼部本来就是献王那边的,我们这边恐怕是比不上啊。”
萧景琰倒是开了口:“誉王兄莫要担心,今日我去帅府,恰好瞧见苏先生在林府教陌离念书。苏先生让我转告兄长,他自能请来高人相助。”
“高人?”誉王有些好奇。
“不知道誉王兄可还记得十二年前桃李满天下的黎崇老先生?”
“黎崇!?”誉王顿时大惊失色。
黎崇是什么人,恐怕全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他应该是大梁最年长的大儒,梁帝见了他都需要拜上一拜。他一生广收徒弟,但是直接教导的应该只有四五个人吧。
岳晴儿依稀记得在上一世的书里面,赤焰案发,黎崇老先生郁郁而终。而这一世,赤焰军保留了下来,黎老先生对于朝廷失望的同时又参杂了一丝希望。他不愿意再回朝廷做官,而是拒绝了梁帝的邀请,以身体为由在杭州灵隐寺附近隐居了。
祁王和萧景琰已经走远了,誉王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