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下,盛明珏也被若昭的声音镇住了,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比若昭更加具有威慑力。
如果把单晴形容风情万种的虞美人,盛瑜是千娇万贵的富贵娇花,若昭就是这样凌寒独自开的梅,而对比起前两个来说,若昭显然更有魅力,也不由得令人多看了两眼。
若昭又道:
“你方才说盛瑜是心地善良,想出一份力才来到这个地方,可眼下不比任何时候,这里是危机重重的难民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感染者咬伤。
这是出力吗?这是添麻烦!这样想来,这还算心地善良吗?这是愚昧无知!”
一连两个设问,直接将盛明珏问懵了。
盛明珏一向自诩口才不错,此刻她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条不紊,逻辑清晰,他就是想反驳,也无从下口。
何况,再环视一周,此刻周围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兄妹,面露鄙夷。
“是啊,这不是给咱们添麻烦,耽误时间吗?”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显摆,不觉得丢人吗?”
……
听着这些议论,盛明珏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他还在思考该怎么挽回,盛瑜已经略带哭腔的说:
“好!你说的这些错,我都认了!可张月七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认了!
认了?
盛明珏只觉得一阵头晕,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盛瑜又继续开口:
“可我一个柔弱女子,见都没见过张月七,而张月七跟你发生过争执,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不等若昭开口,萧瑾眉头一皱,直接开口道:
“光凭一张嘴杀人于无形,来人,给本侯拔了她的舌头!”
盛瑜听见这话时,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萧瑾,几乎绝望,记忆里外冷内热的萧大哥,怎么能如此待她?她甚至都忘了反抗。
盛明珏见状,急忙将盛瑜揽于身后,开口道:
“她是盛老将军的孙女,盛家嫡系子孙,你岂能如此待她?”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萧瑾。
萧瑾的面色,瞬间冷若冰霜,方才为若昭披大氅的温柔模样,不复存在。
本就寒冷的天气,愈加凛冽。
若昭深知,萧瑾这是要为她出头而生气了,她对盛瑜也忍了很久。
可眼下,并不是一个生气的时机,她扯了扯萧瑾的衣袖,朝萧瑾摇了摇头。
萧瑾瞬间停下来,脸色回转。
若昭开口道:
“他们说话毫无根据,但若我不证明自己的清白,难免落人口舌,侯爷,今日我就放着众人的面,将张月七真正的死因呈现在众人眼前,以此消除自己身上的污水,也打消某些人的心思。”
说罢,若昭又看向盛明珏兄妹,
“侯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暂且放过了你们,你们还不快跪下来谢恩?”
盛明珏与盛瑜怎么甘心对萧瑾下跪?
可他们不下跪又能怎么样?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盛明珏最先想通其中的利弊,拉着盛瑜跪了下来,
“多谢侯爷大恩大德,下官与瑜儿,一定会谨、记、在、心。”
最后几个字,盛明珏几乎一字一顿。
然而,这分威胁,对于萧瑾和若昭来说,并未掀起一分波澜,萧瑾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未赏给兄妹二人。
盛瑜望着地上的雪,落下热泪,雪地上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插曲结束,若昭又回到了长桌前,萧瑾又重新执笔,夫妻二人默契而配合。
若昭接着开口道:
“三处锐器伤,初步判断,皆由同一种锐器损伤。”
萧瑾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紧接着,若昭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她拿起手术刀,直接划开了张月七伤口处的皮肤。
有见不得血腥的,当场皱眉闭上了眼睛。
有觉得残忍的,当时就咬住了嘴唇。
但因为有盛明珏两兄妹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开口议论。
然而,盛明珏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虽然跪在地上,却一直伸长了脖子,准备挑刺儿找茬。
见若昭作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举动,当即开口道:
“古人云,人死为重,死者为大。纵使侯夫人与张月七生前有矛盾,可人都死了,怎么也应该尊重死者吧?”
白双鹤摇了摇扇子,啧啧道:
“真是哪儿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