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难民棚安静无比。
若昭声音这才响起:
“人固有一死,死也很容易,可你们不是没有家人,你们死了,你们让你们的家人怎么办?让他们抱着一具尸体哭吗?你们忍心吗?”
此话落下,众人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我才三十二岁,我爹娘七十多岁,我儿子七八岁,都需要人照顾,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我去年才娶上媳妇儿,还没生娃呢!我得给我家留个后啊!”
“我还没有成亲,我…我必须成亲生子,走完这一生才能死。”
……
见那些人不嚷着去死之后,若昭又开口道:
“虽然,我们眼下还没有解药,这个病发作起来也很让人害怕,但人活着,不就是要面对恐怖,并且战胜恐惧吗?”
“这个病史无前例,不可能立刻就研究出解药来,所以,请你们也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若昭虽然是个女子,但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第一个回答的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大妈:
“好!我信您!我相信您!还请您一定要帮把我女儿治好!”
又有人开口道:
“我也相信!”
接二连三的呼声响起:
“我信!我要活下去!”
眼看着局面就要平和下来,又有挑刺儿的人冒出了头: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一个女人又有什么本事让我们相信你?”
另一个挑刺儿的附和道:
“你们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把我们安置在这里,就算研究出解药,你们会给我们免费治吗?”
“是啊,病来如山倒,多少人家因病致贫!只怕病好了,一个家也散了!”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才将要平和的局面,又被彻底打乱。
这些被感染的人,几乎都是家境贫寒的龙凤村人,从前没有感染的时候,都只能尽力生存,哪里治得起病?
众人眼中才亮起的一抹光又暗淡了下去。
白双鹤看向那几个挑刺儿的人,开口道:
“你住口!黄口小儿,扰乱人心!”
那挑刺儿的人双手怀胸,一点不畏怯,开口道:
“我们只是实话实说,把利弊摆到明面上,跟大家伙儿交个底儿,以免被人骗而已。白先生这么生气,莫不是我们说中了?”
白双鹤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听见这话是怒极反笑,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开骂:
“呵呵…被骗?没镜子就撒一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儿,你都这幅光景了,要钱没钱,要身体没身体,老夫还能骗你什么啊!真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臭有多余!”
“你……”那人凝噎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双鹤走过去,绕着那人转了两圈,冷笑着: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那你当人的时候,你就尽量装的像点,”
最后,白双鹤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脑袋空不要紧,进水就不好了。”
若昭呆住了,没想到白双鹤的嘴皮子这么灵光,不带一个脏字,骂人却这么……这么解气!
爽啊!
白双鹤回到若昭跟前,笑了笑:
“老夫骂完了,他也消停了,接下来的,看你了。”
若昭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指着那边被白双鹤骂的呆住的人,开口道:
“虽然他说的有些极端,甚至有些贬低我们的形象,但,也不无道理。”
若昭走到那人面前,开口道:
“你好,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明显是被白双鹤骂怕了,结巴的开口:
“我叫张月七。”
“哦,张公子,”若昭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说,
“你方才说我一个女人,没有办法让你信服对吧,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这里一共三百五十七人,从头到尾都不要一个铜板,吃喝住行都由官府负责!”
此话落下,掌声一片。
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片欣喜,对生的渴望强烈。
唯有张月七有些疑惑的开口:
“分明一共三百五十八个人。”
若昭一挑眉,反问道,“你也算人?”
张月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瞬间黑如碳。
张月七骂道:
“你一个臭女人,凭什么骂我不是人?你凭什么代表官府?”
“就凭她能做本侯的主。”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