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白色香烛之上,那丝丝缕缕轻烟里,掩着数十排的木牌位,约摸着有百来个牌位,远远望去,有些沁骨的凉意。
“谁家闹鬼,还给鬼供奉牌位呀?”若昭掩面道。
萧瑾看向盛南却,冷声诘问:
“盛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盛南却被这冷若冰霜的声音震的打了个寒噤,他正愁着不知如何回答,那边盛明峰已经挥剑砍向幡布。
一边砍,一边凄厉的恶吼: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本少爷给你们供奉香火还不够吗,还要来吓我!”
白色幡布经历风吹雨打,已经变得泛黄脆弱,长剑轻轻划过,就可以将其劈开。
一片片白幡布很快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凌乱不堪。
若昭皱了皱眉,与萧瑾交换了个眼神。
萧瑾开口道:
“这又是为何?这些白幡布,究竟是用来镇压什么人?”
面对这番诘问,盛南却只觉头冒冷汗,眼前泛黑,胡乱诌得一个借口:
“是,是家里犯了错的小婢女。”
“哦?”若昭反问,“堂堂城主府,有这么多犯错的小婢女?那你挑婢女的眼光,委实太差了些。”
言外之意,你这撒谎的技术,实在太差。
盛南却擦了擦汗,只想将萧瑾和若昭支开,开口道:
“家丑不可外扬,侯爷与侯夫人给下官留几分面子,请侯爷与侯夫人,先去晴雨轩休息如何?”
“通!”
盛南却的声音还未落下,又听见那边盛明峰劈开了一扇门。
盛南却心中一急,担心盛明峰当众打开地下室,连忙上前阻止,而盛明峰却像是失去了理智,又冲向厅内的牌位。
“贱人,都是她们搅的我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我就是死也要将她们的尸骨再提出来,凌迟一百次!”
盛明峰恶吼。
盛南却气急败坏之下,给了盛明峰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盛南却阻止道。
盛明峰被打倒在地,颤栗着身子,“我,我当然知道,她们死都死……”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盛南却打断,
“你在说什么胡话?”
“盛城主,”若昭也打断盛南却的声音,
“你确定这些人都是你家里的小丫鬟?崔霁月,王美韵,陈香云…这些可不像一个丫鬟的名字。”
盛南却脸色苍白,解释道:
“不过是名字好听了些,这的确都是城主府的丫鬟。”
“本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萧瑾的声音拔高几个度,加了内力的缘故,简直震耳欲聋。
盛南却抖了一下,一个咕噜就跪在了地上,却还是打死不认:
“侯爷,下官说的都是实话啊!”
“如果真是实话,那王家,陈家,李家,无数家里丢失的女儿,又去了哪里!?”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盛南却循声而望,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俊秀男子,从灵堂之后转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十名红木城内的百姓,亦从灵堂之后转了出来。
他们脸上,皆是冷冷的恨意。
袁卿裴又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盛明峰又怎么会作茧自缚,日夜饱受心鬼折磨?”
“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这里又怎么会被设为禁院,不许任何仆役出入,又立幡布,镇恶鬼?”
“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又何必如此心虚?你在说假话,你纵容盛明峰先强抢民女,后草芥人命,还帮他遮掩事实,你们简直猪狗不如,罪恶滔天!”
袁卿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梨春苑,经久不息。
而那些百姓,似乎也颇受这些话的触动,眸中含泪,又带杀意,光是这些眼神,就可将盛南却父子凌迟。
这些牌位中,有他们的女儿,姐妹,甚至还有他们的新婚妻子。
凡是被盛明峰看中,就算是在洞房,也要被抢夺而去,而不出三天,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都会被盛明峰残忍的手段凌虐致死。
他们甚至,连尸骨都没看见一具。
他们没想到,那一面,竟成了永别。
他们一直,有苦说不出,有恨无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