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昭还在睡梦中,就被安千盏身边的丫鬟如意吵醒了。
连发髻都来不及梳,只用一条发带束着,一到安府,若昭更是连口气都没歇,就被拉到了安千盏的吉祥小楼。
安千盏在床边吐得死去活来,一张脸苍白得不成样子,眼底的淤青更是吓人。
安家夫妇候在床边,心急如焚,见到若昭前来,纷纷让道。
若昭二话不说,直接扣上了安千盏的脉,把完脉,又取出了几根银针,分别扎入了安千盏左右手的虎口穴。
安夫人见状,急切的问:“怎么样了,我家盏儿要不要紧?”
安彧怀因为此事,连早朝都没有去上,两夫妻站在若昭面前,皆是一副紧张神色。
“这只是普通的早孕反应罢了,只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反应轻重不同,千盏体质弱,因此,反应才格外严重了些。我给她施了针,能有效的控制呕吐、头晕等症状。”
若昭说着,替安千盏掖了掖被子,
“伯父伯母都别太担心了,咱们出去聊,让千盏好好睡一觉。”
说着,三人纷纷退了出来。
安夫人泫然欲泣:“唉!千盏身子不好,都怪我,如今怀孕还要遭罪,我真是心痛极了。”
安彧怀安慰道:“哪能怪你?况且,这不是有侯夫人在吗?”
二人说着,若昭已经将药方写好了,交给如意,嘱咐道:
“一日三顿,顿顿必须以九碗水熬制成一碗水的量,一日见效,见效后仍需服用两顿。”
如意点点头,安夫人担心如意记不清楚,跟着如意一同去了药铺抓药。
安彧怀见若昭如此尽心,而安千盏得到若昭的治疗后,症状明显好看,可见若昭医术之高超。
思及此,安彧怀的私心更重了,他开口道:
“侯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移步书房。
屋内灯光明亮,若昭看着手中的结果,瞳孔骤然紧缩,即便她尽力控制,却仍旧无法制止生理性的颤抖。
如此,她只能将手收于宽袖之下。
那信纸上罗列着的十三个人,除了赵行之和另一个,全都死了,不是因公殉职,就是意外死亡,就连醉酒坠河的都有。
这太离奇了,准确的说,这些人死得太有目的性了。
他们在血肉横飞、刀剑无眼的战场都能活下来,却死在了波云诡谲的京城里,死在了利欲熏心的算计里。
林若煜……她早该想到的,林若煜连她都要杀,怎么可能留着那些人呢?
安彧怀连若昭如此反常,忍不住开口道:
“老夫虽不知侯夫人查那些人作甚,但,人死如灯灭,也许,这都是他们的命数。”
“命数?”若昭从不信命,就算有命数,那也可以逆天改命!
若昭反问道:“魏云与霍天擎当真死了吗?”
其他人死于林若煜手中,一半原因,是因为林若煜的手段狠毒,另一半原因,许是因为他们太过信任林若煜的缘故。
可魏云与霍天擎这两个人,跟随原主多年,必然除了勇气更有智慧。
若昭看魏云与霍天擎的遇害的日子在其他人之后,那么也就是说,魏云与霍天擎是在最后遇害,那么前面那些人遇害时,魏云二人就没有起疑么?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面对若昭的反问,安彧怀心中惊地一跳,但多年纵横朝堂,使他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安彧怀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此二人乃镇北将军麾下两员大将,曾在羌北战场上剿灭多少羌人,他们二人遇害,着实令人惋惜。”
安彧怀敢这么说,正是因为他深知两点。
一来,魏云二人的名字除了朝中重臣以外,几乎无人知晓,若昭不可能从让人口中得知魏云二人的下落。
二来,若昭查人这件事,越过萧瑾直接来找他,就说明若昭是瞒着萧瑾来的,因此,他也不怕若昭会从萧瑾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听安彧怀如此回答,若昭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荡然无存。
除了赵行之,其余人都死了。
难道,事情的真相真的不能揭示于世了吗?
难道,就要任由恶人继续逍遥法外,而受害者整日胆战心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