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隐约记得,那是娘亲去世前的最后一个夏末,病弱的娘亲曾带她去看雨后的荷塘。
那一朵朵残荷即便凋谢,也依然是直直伫立着的,娘亲说也望她能如荷花般高洁、又能同残荷一样坚韧,走过日后每一个冬夏……
算了,丢便丢了吧,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又何必再以己身,去污浊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呢……
“那……便叫你素荷吧。”安珞想了想说道。
芮荷蕙——素荷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中满是怔愣和无措。
“我…可、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还可以、以荷为名吗?”她的声音微颤。
素荷素荷,素洁之荷……她当真还配得上这样美好的名字吗?
“有何不可?”
安珞微微挑眉,理所当然地应道。
“纵是新生,也无需割舍掉过去,你还是你啊。”
待到绿枝送完东西回来,得知素荷也要与她们一同回府、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不明白怎么她这才离开不一会,自家小姐就拐了个人回来。八壹中文網
安珞也没有多与绿枝解释,只将药膏交给了绿枝,又嘱咐她带素荷去内室、给腿上上药。
刚刚她已经又检查了一遍素荷的膝盖,这摔一次没伤到骨头已是好运,第二次仍只是皮肉受伤,就连安珞都不得不叹服一句、这骨头当真是硬了。
交代好这边的事,安珞便出了院去找尤文骥。
虽说素荷跟着她以后、就是要做她的丫鬟了,但安珞并未准备,当真就要将素荷转入奴籍。
只是她一会就要将人带走,怎么也得与尤文骥说一声才是,至于后续若还需要走什么流程之类的,倒是可以偷个懒,直接请尤文骥帮忙办好。
另外她也还有些东西,正好也一并交到尤文骥手上。
安珞轻车熟路地寻去了尤文骥所在的偏厅,远远就看到于师爷正在厅外徘徊。
“……安小姐!”于青此时也看到了安珞,边大声招呼着,边快步向她走来,“安小姐!您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因误会冒犯过安珞,又从尤文骥那知道安珞在太清观一案中、真正都做过些什么,如今的于师爷每次再见到她时,都会控制不住地心生愧疚。
看到于师爷过来,安珞不免有些头大,这小老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回回见到她、都必定凑上来硬聊两句,热情得让她总忍不住怀疑、这小老头是不是偷喝了假酒。
不过今日……安珞的目光越过走来的于青,落到他身后、关着屋门的偏厅上,
她要是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好像是闵景迟在说话。
只是自从于师爷那番“大声报信”之后,屋内就没再出言了。
……看来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了。
此时,于青也已走到了安珞面前,他刚要开口,安珞却已先他一步说道。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芮荷蕙,她要跟我回安远侯府了、不再留在时仁堂,我来跟尤大人说一声,若之后还有什么事寻她,可到我府上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