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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诚觉得自己很无辜。
少帅怎么就光瞪他?
少帅现在怪他:当时在码头上搬运军火的时候,怎么没说这船东西是抢来的,也没说船上原来的人去哪了。
可关键是,您也没问啊!
您当时看见军火,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哪里还想的起问一问这船军火到底哪来的,更想不起问船上原来的人。
祝诚垂下头,不敢顶撞少帅,但心里怨气却不少,小声嘀咕了句:“就算是抢,那也是二少奶奶的本事,您抢一个试试?怕是连孙寿南装军火的船开到哪,都不清楚。”
他就是很佩服二少奶奶!
这消息渠道,还有这魄力——少一样都搞不到这批军火。
“我们为什么不能抢?他孙寿南悄悄和日本人勾结,日本人资助他军火,是用来打国人的,抢了就抢了,至于么?多大点事,上纲上线的,犯得着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叫来。”梗着脖子说话的是黎耀廷,若是放在平时,他是怵大哥的,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明明没错嘛。
“说军需装备缺的人,是你,说要军饷的人也是你,到头来,都给你弄来了,你还唧唧歪歪……”黎耀廷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黎荣廷一个眼刀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事,还得她来解释下。
昭颜开口道:“大哥,我光想着壮大我西南军了,是我不好。”
黎荣廷总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什么叫“光想着壮大西南军”了?他要是再责怪她,是不是就不是为了西南军好了。
黎大帅正坐在上位,抚着两撇胡须,眉头紧锁,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老二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书媛这么做也不能说全错。假设这批装备顺利被孙寿南那老东西接收,不是打项易鸿,就是用来打我西南军或是陈桐的,万一是用来打我西南军,还不如早早地截了他。”
“对了,书媛,你把原来船上的人弄哪去了?有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爹,船上一共36人,船刚靠岸、趁其不备、放松警惕的时候,我让祝诚带人把他们全给抄了。”
“那人呢?”孙守南偷偷走私军火进来,这事肯定隐藏得很好,船上这36人一定是孙寿南信得过的人。
昭颜有些羞赧,“最近,乔家那边矿上,不是有人聚众闹事么?不少刺头被我下了狱,接受教育,这就导致人手严重不足。”
“所以我——”
下面的,不用说,在座的几位都能猜到了。
这是现成的劳动力,体格棒棒的,关键还免费。
黎荣廷望着她,闭了闭眼,呼吸都加重了几分,这人总能冷不丁地给他个惊吓。
——你可真够能的!
孙寿南的亲信们被你拉去挖煤了!
黎大帅也被惊到了,没想到自家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儿媳妇,还能不声不响地干出这种大事来。
“书媛,你是怎么知道那条船上有军火的?”黎大帅好奇死了。
“它停在我万新码头休整不是头一回了,船一靠岸,那些人探头探脑的,至少二三十人,可每次只有寥寥几人下船,采买完必需用品,回到船上,然后继续启航,这本就很蹊跷,我最近刚接手码头和航运,经常巡视,渐渐的,我就起了疑心,派人查探了一番,发现了这个。”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孙寿南的军火?”
“被逮住的36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守口如瓶的,我让祝诚稍稍动了下刑,就知道了。”
黎荣廷:……
你不但把人给拉去挖煤了,你还严刑拷打,这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干的事么?
老实孩子祝诚点点头,“没怎么用刑,就都说了。”
黎大帅表示有些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孙寿南的亲信这么废?你们到底对那些人做了什么?
昭颜看向黎大帅,怯弱道:“爹,我是不是闯祸了?”
黎大帅想了想,道,“是有点不妙,你还是太年轻,处事太过心慈手软。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此事,这36人杀了最好,死无对证,即便孙寿南来了,我们就一口咬定不知道,只要没证据,他哪怕怀疑到天上去,我们就是不承认,他能怎么样?”
“他孙寿南能大张旗鼓说,我们他的军火?那深扒一下,他哪来的军火?查下那条船的路线轨迹,就知道出发地是日本,日本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给他军火?他总不能说,是他和日本人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他要真敢这么说,全国老百姓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他如果说,单纯是他高价问日本人买的呢?不存在勾结的事。”黎耀廷不解道。
“他说没勾结,就没勾结了?且不说前阵子他和日本人来往甚密的事,就算不是,三人成虎,我们说他是,他就是,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虽然他们拿不到确凿证据,孙寿南和日本人相勾结,但是,昭颜借助小系统是知道的,他确实毫无底线地和日本人达成了协议,日本人提供军火,他在军火到了后,就打算和其他军阀开战,夺回地盘。
而等日本人帮助他夺回地盘后,瓜分土地是早晚的事。
昭颜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黎大帅顿感这个儿媳妇对他胃口。
老大本事是有,做事不知变通,一板一眼,太过刚正,相较项、孙、陈三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不是光凭一身力气,就能斗得过的,老大着实有些不够看。
老二脑子倒是灵活,也知晓变通,可惜本事不大,胆量也小,耍嘴皮子倒是挺溜。一旦真刀真枪的干,真怕这小子会吓尿裤子。
唯有这个儿媳妇,做事细心,胆子也大,办法也有,孙寿南的军火,她说劫就劫了。
“爹,你放心,这事我做得还是很有分寸的。那时,船靠岸的很早,码头上没几个人,而且为了方便行事,我让主管把工人们给支开了。”
“这36人,一被控制,就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条子,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卡车里,盖上布帘子,直接运走了。”
“他们进的那个矿地,是我乔家新开的矿地,地方有点偏。因为安全措施还没到位,工人们还不能入驻,只有他们36人,由祝队长手下的士兵们看管,先下矿去探下。”
黎荣廷身边的高副官听的目瞪口呆,什么“探下”,这话说的好听,不就是送他们去死么?
“安全措施都没好,你就让人下矿了?”果然,黎荣廷问道。
“嗯,正因为矿下安全措施没弄好,放那些人下去布置安全措施,以免后续工人下矿后,造成人员损伤。”
黎荣廷:……
你个大聪明!
让我说你什么好?
要说你不懂,我还可以理解,但你知道矿下不安全,措施没到位,却把孙寿南的人给扔下去了。
说你不重视人命吧,矿工的命,你珍惜得很,说你重视人命吧,孙寿南的人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所以,黎大帅担心的这36人会不会说出去,完全不是问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悬。
“至于那船——卸完货,我让人把船开到河中央,人就回来了,这船顺流而下,如今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我估摸着孙寿南这会儿来,可能是有人发现湖面上的空船了,报了案,被孙寿南知晓了。”
“这条线路经过我西南境,如今人没了,东西也没了,怀疑上我们也属正常。”
这思路清晰得很,黎大帅点点头。
沉吟片刻道:“孙寿南要来问,我还想找他说叨说叨呢,他又没跟我打声招呼,说他有商船要途经此处,我这每天船来客往的,那么多商船都经过我西南境内,难不成丢失了,都要老子负责?他给老子保护费了么?”
“货没了,船上的人也没了,只剩下一艘空船,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船上的人监守自盗,别想诬赖老子!”黎大帅一拍桌子,盖棺论定。
“爹说的没错。难不成他孙寿南打不过项易鸿,就觉得我西南军好欺负不成?”昭颜立马应和道。
黎荣廷、黎荣耀:……
你俩才是父女吧?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俩受了多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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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寿南是第二天中午抵达的重京城。
对外宣称是来游山玩水的,但谁都知道,这世道乱的,谁还有心情游山玩水,更何况,他和黎璋什么时候,好到能互相踏进对方地盘,互相宴请的地步了?
项易鸿和陈桐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心里早就脑补出了大段的阴谋诡计。
孙寿南这老小子就没憋什么好屁,前阵子刚和日本人打得火热,怎么就突然连夜赶往西南境了。
只是,项易鸿忙着镇压国民革命军,陈桐忙着盗古墓搞钱,分身乏术。
但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重京城了。
既然,孙寿南都说了,他是来游山玩水的,途径西南境,黎璋就当他是,好酒好菜招呼上。
“丽都”今晚格外热闹,几辆黑色的小轿车陆续而至。
第二辆车里下来一个身材精瘦,身高中等的中年人,他一身军装,一双眼里透着精明和犀利。
黎荣廷和黎耀廷已经站在“丽都”门口等着了。
看见来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得,你高贵行了吧?您这位少帅是拉不下脸去迎接的,只能我去了呗。
下一刻,黎耀廷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开口就叫:“孙世伯——”
孙寿南明显愣了愣,随即转过身,就看到一张大大的笑脸杵在了自己跟前。
“你是?”
不怪孙寿南认不太出,平时他要么和黎璋打交道,要么和黎家老大黎荣廷打交道,这位是谁,他还真不认得,不过不认得不要紧,那张相似的脸,要说不是黎家人都难。
“黎家黎耀廷。”
孙寿南瞥了眼兄弟二人,意味不明道:“你爹人呢?我就算输给了东边项易鸿,也不至于落魄到,就让你们两个小辈来接我?”
黎耀廷笑道:“孙世伯哪的话,这不是您来的不巧么?我爹陪我娘出去游玩了,不在重京城。”
“呵呵……”孙寿南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是不巧,我一来,他们就出去游玩了,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吧?”
“孙世伯说笑了,出去游玩岂不正常,您这不也突然就到我西南地界来游玩了?”
孙寿南被他说的一噎,偏过头看他,偏偏他还挂着笑脸,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孙世伯,里面请吧,虽然我爹不在,但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要好好招待您。我已经派人去知会我爹了,不过明后天,他便回来了,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当面跟他细谈,但现在不如就放松放松?”黎耀廷侧了侧身体,让出一条道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一道进了“丽都”,刚进门,“丽都”的小姐妹们都欢天喜地地往黎耀廷身上靠,嘴里喊着“二少,二少,你看看我呢……”,“二少,你好狠的心,这么长时间不来看看我……”,“二少,今晚你一定要和我跳舞……”
黎耀廷躲过这个,避开那个,忙得很,黎荣廷更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一脸嫌恶。
“好了!走开走开,本少爷已经结婚了!你们是想害我回去跪搓衣板吧!”黎耀廷拉了拉衣角,正色道,“今天的主角是我们远道而来的西北王孙大帅!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今晚把孙大帅伺候好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黎耀廷话音刚落,就被人挤了出去,众人的热情都冲着孙寿南去了。
一开始,孙寿南还能装一装正经,但架不住这群女人实在太热情,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温香暖玉的,不一会,人就被簇拥着进了包间。
好家伙,这西南地界的美女怎么这么多,环肥燕瘦,各个极品,比他那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一句句娇滴滴的“大帅,孙大帅……”叫得人心痒痒的,晕乎乎的,各个身姿婀娜地往他怀里送,哪里还抽得了身。
等到孙寿南进了包间,黎耀廷才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说的,我就负责拖一个晚上,你赶紧派人去查,查他究竟带了多少人来,还有多少人隐藏在暗处。”
久久等不到那人回复,黎耀廷抬头,看到对方正一脸嘲讽地看向自己,纳闷道:“你看着我干嘛?”
“还真是恩爱,乔书媛知道你平时在外头是这样的?”
黎耀廷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呵……”黎荣廷不置一词,那女人诡计多端,可惜眼光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