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点了点头。
龙若尘垂下眸,开始讲:“小鹅刚出生的时候,身边有没有母亲的事它已经记不清了,它太小了。”
“小到不明白‘娘亲’代表什么。它一个人生活的时候遇到很多很多动物,这些动物都有母亲。”
“小鹅渐渐的产生疑惑,‘为什么我没有娘亲呢’?但是后来它的娘亲来接它了。”
“那只雁鹅对它很好很好,好到让小鹅觉得雁鹅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可是有一天,它听见雁鹅和猎狗说话,它知道原来雁鹅不是它的娘亲,它的娘亲早就死了。”
“从那天开始,小鹅每晚都在做梦,它梦见它的娘亲被人挂在房梁上,舌头吐得很长,脸惨白着。”
“很可怕很可怕,小鹅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小鹅没有小鸭子做朋友,它什么都没有,它想要寻求帮助,但却不知道该去找谁,也不知该相信谁。”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它自欺欺人的想就算亲生娘亲死了,雁鹅也对它很好。”
“只要它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只要装作不知道,它就可以继续把雁鹅当成娘亲,生活下去。”
龙若尘攥紧拳,眼底满是水雾。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可是渐渐的,它的噩梦延伸到现实中,它发现每天晚上睡觉前,死去的娘亲会回来找它。”
“娘亲没有责怪它,反而很担心它,一直在安慰它。”
“可是小鹅很痛苦,娘亲越是理解它,小鹅就越痛苦。”
“终于小鹅下定决心,它觉得就算它现在没有能力,不能帮娘亲伸冤也没关系,它总有一天会长大。”
“所以它开始通过自己的力量去结交一大群蚂蚁朋友,这些蚂蚁生活在雁鹅和猎狗身边。”
“雁鹅和猎狗根本不会注意它们,可是它们往往才是知道事情最多的。”
林柒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龙若尘为什么一直在浣衣坊干活。
“小鹅慢慢拼凑出了当年的事,知道它被骗了,雁鹅的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就在它要完全寻求到最终真相的时候,一只小鸭子从天而降。”
龙若尘睁开眼,望着小团子:“那只小鸭子很厉害,明明那么小,可是浑身却有一种奇特的力量。”
“只是一眼,小鹅就知道小鸭子有它缺少的东西,但是小鹅没有救小鸭子,它们不是朋友。”
“小鹅不确定小鸭子会不会帮它,也不知道小鸭子对它是什么看法。”
那一天,就算自己不过去,木木也不会被欺负。
木木背后有很多人,轮不到自己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去解围。
林柒被他周身的悲伤感染。
她突然就明白了阿紫昨晚说的那句话‘想要讲好故事,就得感同身受。’
林柒想,龙若尘一定是很会讲故事的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在说话。
他们沉默着,各自想事情。
终于林柒先开口:“尘哥哥故事虽然讲的很好,但是好像少了一部分。”
龙若尘眼底划过一抹困惑。
林柒两只小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来回晃悠着身子。
“猎狗不光跟雁鹅是好朋友,它跟渡鸦也是好朋友哦。”
龙若尘愣了下。
木木是在说应贵妃?
林柒竖起一根小手指:“尘哥哥你看,渡鸦的孩子小渡鸦能吃到很好的东西,但是小鹅吃不到。”
“那只雁鹅养小鹅就是为了让小鹅去争好吃的,可因为小鹅年纪小,没办法去争。”
“所以雁鹅也只能等着,但如果小鹅突然就长大了,可以去争吃的了。”
“那你说猎狗是帮小鹅还是帮小渡鸦?”
龙若尘错愕的看着小团子满眼震惊。
他很想问小家伙,这个主意到底是她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帮她想的。
可他最后没有问,对他来说,主意是谁想的并不那么重要。
“可小鹅一个人没办法争,它打不过小渡鸦怎么办?”龙若尘借着故事询问。
小团子很开朗的笑了:“虽然小鹅没救小鸭子,但小鸭子觉得毕竟认识一场,它可以帮忙。”
龙若尘眼底划过欣喜。
林柒哼一声,继续道:“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小鸭子还是要跟小鹅算账的!”
龙若尘嘴角勾起温柔爽快的笑:“好,小鹅等着!”
两人把话说通。
中午吃完饭,龙若尘就去找了安贵人,跟安贵人说想要进入朝堂。
安贵人刚开始听了,十分震惊,但很快欣喜若狂。
虽然她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龙若尘能感受到她从骨子里传出来的那种欢喜。
当天下午,安贵人立刻派人给崔侯传话。
崔侯被叫进宫,见了安贵人脸色难看的很。
“如今是什么时候,本侯之前不是告诉你,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给本侯传信吗?”
安贵人对崔侯的态度殷勤中带了几分造作:“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找你。”
她上手要去拽崔侯的衣袖。
崔侯冷着脸甩开:“娘娘还请自重。”
安贵人撇撇嘴,小声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对我还是这副样子。明明你对……”
“娘娘!”崔侯厉呵一声,满眼威胁。
安贵人只得把后面的话咽回去,讨好道:“其实是关于尘儿的事。”
她把龙若尘的话跟崔侯说了。
崔侯立刻阴沉下脸。
“胡闹,朝中大皇子被龙若临缠身,后宫应贵妃刚刚复位,这种时候你们母子来凑什么热闹?”
安贵人不乐意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可是你答应我的,你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
“本侯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可现在不是时候。”崔侯严厉拒绝。
安贵人顿时恼了:“尘儿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以前他年幼没有这个心思,你让我等,如今他有了这个心思,你还让我等?”
“我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崔侯沉声怒呵:“你小点声音,你是想让全皇宫的人都听见吗?”
“那就都听见好了,我不怕,我不想再等了!”安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甚至开始如泼妇一般跳着脚的喊:“我装成我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帮她养孩子,我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