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点心盘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季如冰痛得闷哼一声，而后紧抿了唇，弯曲着膝盖跪在地上，低着头任打任骂。
默贵人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宫宴开始了，只要你想进还能进不去？我看你就是没用！”
“你怎么不能跟二皇子学学？同是在皇后宫中养大的，吃了一样的饭，你怎么就如此不中用？”
“人家二皇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帮着陛下处理政务了，可你呢？”
“你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混不上，饭桶一个！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
季如冰袖内的手紧紧握起，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最终所有的解释只化为一句‘母妃息怒’。
“息怒？有你这废物在我得少活多少年，如何能息怒！”默贵人坐起来，一脸厌恶的发火。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一出生就掐死你，或者生个公主派出去和亲，也比现在让你给我添堵强！”
季如冰身子僵了下，脸色有些发白。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但此时依旧觉得刺耳。
“说起和亲我就生气。”默贵人继续谩骂。
“上次扶桑公主来联姻，我都嘱咐了你多少遍让你跟那位四皇子搞好关系？”
“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倒好，白白让大皇子捡了个便宜，你简直一无是处！”
季如冰嘴里泛苦：“四皇子很忙，儿子见不到他。不过当时儿子已经去求过皇后了，可皇后说……”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要结果！”默贵人尖锐叫嚷，打断他的话。
季如冰只得把话咽回去。
默贵人越看他越生气，扬手将桌子上半块点心砸过去。
点心砸在季如冰脑袋上，点心沫碎了一身。
默贵人指着他：“不管皇后说什么，左不过是你又得罪了三皇子，才让皇后厌恶你！”
“听宫人说你昨天在学院竟还敢跟三皇子动手？简直反了天了！”
季如冰心头的酸涩几乎要漫出来。
他抬起头，望着默贵人，拼命压抑着心头的委屈：“母妃，是他先打了儿子。”
为什么母妃总要将别人的错怪在自己身上。
自己只是想要得到一点点安慰，哪怕一句担心关切的话也行。
“胡说，三皇子可是皇后的儿子，自然是知书明理的！”默贵人恨恨瞪了他一眼。
“就算他打你也肯定是你不对在先，否则他为什么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
季如冰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的眼眶红了，头也慢慢的垂下去，拼命忍住眼泪。
是自己妄想了，母妃怎么可能替自己出头呢。
三皇子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他上次当着母妃的面把自己从假山上推下去的时候，母妃不也只是把这当成‘兄弟间的打闹’么。
当时她是怎么跟皇后说的？
‘皇后娘娘您瞧，他们兄弟两感情多好。’
她又是怎么跟三皇子说的？
‘你弟弟性子懦弱无用，以后还得你多提点才行。’
再之后她怒斥自己。
‘不过是摔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简直大惊小怪，不像个男人。’
是了，在母妃眼中，自己总是无用的，永远也比不上皇后的两个儿子。
所以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被欺负也是活该，因为自己是废物。
“想必今日宫宴不叫你就是因为你昨天得罪了三皇子。”默贵人喃喃自语。
她烦躁的看向季如冰，一脸厌烦。
“你现在就给我去抄写一百遍‘忏悔书’，然后跪到凤栖宫外去请罪。”
“若是皇后不开口，你就给我一直跪着，直到皇后娘娘消气为止！”
一百遍‘忏悔书’，他起码要抄到半夜。
不过这一次季如冰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他站起身，低着头道一声‘是’而后退出大殿。
殿内还传来默贵人怒骂‘废物’的声音。
今日有些阴天，起了点风。
见不到太阳，感觉心情也有些阴沉沉的。
季如冰离开沁暖阁往外走，眼前的路有些模糊不清。
“小哥哥！”小团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如冰顿住脚步，闭上眼将眼底的雾气遮住。
林柒追过来，小兔子似的跳到他面前：“找到你啦！”
季如冰睁开眼看着她，视线落到她怀里抱着的点心盘上。
小团子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大方的把点心盘举起来：“这是柒柒从宫宴上拿的，给你。”
季如冰手指僵了下：“你去宫宴了？”
“是呀，白捡哥哥带柒柒去的。柒柒想找你玩。”小团子笑看着他。
又疑惑的歪头：“不过小哥哥你怎么没去宫宴啊，柒柒刚才看见你站在院子里，一转眼就不见了。”
季如冰没回话，他心头刚刚压下去的苦涩再次翻涌出来。
小团子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便不再多问，只是点起脚尖，努力将点心盘举得更高些。
“小哥哥，吃点心～很好吃哒。”
季如冰没有接，他看着小丫头天真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烦躁。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乐观到这种地步。
这个孩子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的家境一定也很好，父母疼爱兄友弟恭，从小就出生在蜜罐子里。
正因为所有人都宠着她，所以她才会如此开朗吧。
“你到底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你明明可以找别人做搭档。”
自己在班里唯一的存在感就是被欺辱的时候。
这样一个明明觉醒了木系术却无法修炼的废物到底哪里值得她如此上赶着？
她这样的小天才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搭档，只要她开口，想必很多人都很愿意。
林柒收回点心盘子，扬起小脑袋：“我就是中意你！”
季如冰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产生这么大的执念：“强扭的瓜不甜。”
“谁说的，延风哥哥说强扭的瓜才是最甜的。”小团子嘿笑一声，像个小流氓。
“小哥哥你生气的样子超可爱～”
他跟师父不一样，师父生气的时候，柒柒只想‘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