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人事先已经接到了通知,鼓起掌来。
冯先生迈着方步走到了主席台前,用他破锣一般的嗓子说道:
“各位肯定已经憋坏了,我今天从家中拿回来一件东西,请各位来鉴赏。屁话废话不多说,上菜。”
他这一番话让叶军十分的不解,在这种场合里,他怎么说话就好像底层的混混一样,至少带着一股江湖上的口气。
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搬了出来。
这是一只唐三彩花瓶。
花瓶高约一尺,上边圆圆的小收口,瓶肩粗大,底座又渐渐的向回收,整个形成了一个纺锤形。
花瓶的四周绘着四季仕女图。
这不禁让人耳目一新。
在唐三彩上还有绘画?
这绝对是一个绝品。
叶军凑过去,近距离的仔细观看。
感觉到有一股气,直冲自己的脑门而来。
叶军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的吃惊:
这波浪一样的古氲气!
还是叶军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能有这样强大的气浪,说明这件古董年代非常久远,莫非是唐初的唐三彩吗?
姓冯的继续大声说道,“各位专家朋友,我浸润古玩界60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以诚为本,鉴定的无数珍宝,也可以说为我们国家的古玩界发展做出了自己一点微薄的贡献。”
下边有人捧马屁说道,“冯老谦虚了。”
“冯老绝对是我们国家古董界的旗帜。”
“空前绝后的存在。”
“没有冯老我们连古玩界的发展方向都不知道向哪里发展。”
吹捧,越来越肉麻。
叶军听着,心中不舒服,此时叶军正好站在那几个人的身后,便暗暗的伸出手指,发出一道道内气,轻轻的点在那几个人臀部的长强穴上。
顿时,几个人全都是大便失禁!
括约肌根本就没有用,再夹也没用。
就好像一个塑料袋里装的垃圾,塑料袋的口打开了,垃圾便顺着口流了出来。
几个人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谷道,假装说自己肚子疼,便退了出去。
其实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们大便失禁了,因为空气当中散发着一阵一阵的大便臭味。
不过谁也不说破。
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家都是互相吹捧,就是俗话所说的上等人互相吹捧。
姓冯的老东西继续说道: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件花瓶是我一个月以前,从外地的市场上淘来的,当时花了我130万,回来之后我仔细进行鉴定之后,才发现打了眼,原来是一件赝品。这让我产生了无限的感慨,这个雁品做得特别专业,各个方面,各个细节都是非常逼真,简直是防不胜防,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大家展示一下,以免大家继续上当受骗。”
他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还有一片热烈的喝彩声。
“冯老真是高风亮节!”
“冯老自己不说,别人能知道是赝品吗?这么珍稀的古玩,冯老一出手肯定也能卖个500万以上!”
“冯老为了我们古玩界的纯洁,真是牺牲了自己。”
“看样子我们以后鉴定古玩,还是要找冯老啊。”
“那是自然,冯老的人品就是这么高尚,你不服绝对不行。”
大家的赞扬声此起彼伏,冯老非常高兴,刚才的这一阵表演,已经达到了预定的效果,他用3000块钱买来的一个赝品,用来给大家作为教科书,现身说法,起到了极好的宣传效果,巩固了自己在古玩界的地位和形象。
他万万没有料到,大家竟然是如此的感动,弄得他自己都以为这件古玩是真的!是真的用130万买的呢!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珍惜。
用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瓶的瓶身,眼中的表情百感交集,特别复杂。
在一片赞扬声过去之后,大厅里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冯老似乎讲解得意犹未尽,“大家看一看,这花色,这流粙,这修足,还有这包浆,多么逼真哪,跟真品一模一样,可是问题就出现在它的色彩上,色彩比较贼,仅凭这一点,我就立刻可以断定这是一件仿制不到十年的赝品。”
“哗!”
又是一片掌声响了起来,大家继续赞扬,把各种溢美之词都扔到了老头子的头上,砸的老头子晕晕乎乎,简直仿佛走上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冯老头此时豪情满怀,高高的举起了花瓶,大声的说道,“我给各位打个样,对于雁品品,我们绝不让它再流转出去,让我们古玩界有一个响亮的口号,赝品到我为止。”
说到就把花盆向地上摔去。
叶军突然站跑上前去,伸手在空中把花瓶接了过来。
冯老头有些奇怪,打量着叶军,当他发现这个小伙子吹雨打过的皮肤,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世家子弟,心中便多了几分轻蔑,冷冷的问道:
“这位小友,你是什么意思?”
叶军拍了拍花瓶,“冯老,这件赝品能不能卖给我?”
冯老头心中暗暗的嘀咕,你小子不是与虎谋皮吗?
我姓冯的花钱买过来,现在要摔掉,就是为了在这里树立我的好名声,刚才我还说过赝品到我为止,我要是把它转卖给你,我今天的努力不都是全废了吗?
虽然我能赚你点钱,可是这点钱跟我要获得的“社会效益”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像我这种在古玩鉴定界资深的专家,我们的名气,比我们的技艺更高一筹,没名气,我屁都不是,我绝对不会拿我的名气来跟你开玩笑。
他冷冷的说道,“小友,古玩界的风气要从我们每个人自身做起,赝品就是不能流通,不管赝品流落到谁的手里,都应该第一时间消灭,小友,我非常怀疑你的目的,是要去外面继续骗人吗?如果是这那的话,我将号召古玩界,共抵制你,让你在这个领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此时此刻,站在一边的赵明和严书曾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叶军每次出手肯定都是看准目标,否则的话他不会轻易出手,一定是这个花瓶里有文章!
这时,严书曾走了上去,握住了冯老东西的双手,微笑着说:“冯老,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冯老想不想听一下?”
冯老头当然知道严书曾的身份,以他这样一个小小博物院院长的身份,跟严老相比起来,简直相差的太远了!
所以对于严老的儿子严书曾,冯老头心中不由自主的已经矮下去一半,双膝有些发软,差一点跪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保持着自己的尊严说道:
“严先生,有什么指示?”
严书曾说道:“这位年轻人名字叫做叶军,跟我父亲是忘年之交,他最近有几个门面要开业,想收集一些喜欢的装饰品摆在店面里或者是橱窗里,如果买非常贵真品,容易被盗,所以要买一些样品,作为装饰品放在厨房里,不知道冯老能不能给这个面子?”
冯老东西感觉到大为奇怪!
这个年轻人……严书曾竟然替他这样说话?
还说,他是严老的忘年交。
严老是什么人?
我是个什么东西?
在严老面前,我连一个芝麻都算不上。
敢跟严老家的人对抗,我长那么大的胆儿了吗?
我之所以能够从一个街头古玩小贩子,混到了省博物院长的高职位,不是全凭我这张嘴吗?
谁可以巴结,谁不可以巴结,对谁要公开巴结,对谁要背后巴结,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的话,我不知道被别人给搞死多少回!
把花瓶转让给这个姓叶的,大家看着,心中都知道,我是因为碍于严老的面子。
可以说在这个现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敢不给严老面子。
想到这里,便继续吹嘘自己一番,以便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更加扬名立万:
“严先生,我祖上家传清风,一直是皇家御用识宝师,家学渊源,视赝品如仇,凡误得赝品,一般销毁,以正视听。本来这只花瓶也要销毁,但严先生说话了,不敢不从命。”
“放心吧。”叶军道:“绝不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