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狐假虎威之徒,也好意思称我鼠辈?!”
黄掴耻于与束乾坤为伍。 “怎么不能,单凭你毒蝎刀,战得过他乾坤剑?”
桓端见黄掴被李君前放过,愤然一刀又将他拖回。 “翻脸食言,是君子所为?”
黄掴忍着气,怒喝,“阵法我已给你们解了!”
“那是李帮主与你的承诺,不是我纥石烈桓端的!”
桓端持刀抵着黄掴后心,再次劫持了他,“叫那怪物放了大师兄!”
黄掴本来是把阵法和束乾坤看成自己脱身的双保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真被对方抓住自己一人企图打开俩保险……如此吃亏,怎会甘心:“痴心妄想!千万别放!”
狡黠一笑,将话锋转,“桓端,和李帮主还分什么彼此?还是说,现在就急着和宋盟划清界限了?”
这句相当毒辣,临阵对花帽军对宋盟皆与桓端离间,意图将桓端置于两边不是人的境地。可惜冷场许久,没人理会他。 “大师兄中了毒……除了释放之外,还得先问黄掴要解药。”
楚风月虽然命悬一线,终是比两个师兄要心细些。 “不急,死不了……”束乾坤忍着胸口剧痛看向郭阿邻,“我适才这一路没闲着,拟好了向战狼大人告黄掴的状……阿邻,你记性最好,记下来。”
“呵呵,战狼大人?他自己也早就是丧家之……”黄掴还未说完,就被李君前远远一鞭狠抽嘴上,以至于接下来的话都含糊不清,负痛的他,一手托腮一手想指李君前,却又碍于被刀抵住完全不敢转身,“你们,你们……公然勾结……” “我们抗金联盟苦战已久引以为对手的人,真不想被如你这般的鼠辈随意羞辱。”
李君前认真说,虽然此战之后大概率还会争锋,不过,至少现在是同仇敌忾的。 黄掴听时心惊胆战,这才知道曹王府和宋盟此战为何联合以及“度”在何处。这些人,俨然是把清浊放到了国别之上…… “束将军,您赶紧说,我记!”
郭阿邻生怕束乾坤毒发,赶紧催促。 “头被砸过?能记得住?”
束乾坤发现郭阿邻头上有伤。 “别婆婆妈妈了!耽误我们破局!”
楚风月眉一蹙,以一贯的语气吼束乾坤,刚吼完又大口喘起粗气。此刻徐辕已不在她身边,是一出阵就率百里飘云柳闻因等人协助杨宋贤、李全、彭义斌激战三大高手去了,离得不远,几重兵阵之隔,可楚风月总想着赶紧回到他面前。 令行禁止,束乾坤当即从头开始陈述:“黄掴小人,阴险!自打今年山东之战发起,他就抓住了花帽军所有主帅的死穴——从来都是风月打头阵,桓端做后备,我们全都不济,由着他黄掴居功至伟……” “状子上敢写‘所有主帅的死穴’是什么吗!”
黄掴冷冷打断,他当然也有底气,一来束乾坤还在双头怪手上当人质,二来,纥石烈执中、完颜江山、蒲鲜万奴以及自己的心腹多还在近前剑拔弩张,三来花帽军和宋盟虽然人多,可他们双方的合作真能一站到底?退一步说,桓端的每个麾下都能跟他一样铁了心地示好李君前?黄掴相信自己分化瓦解敌人以及将敌人收为己用的能力,不管外面是怎样的大阵套小阵,这里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束乾坤不理睬,自顾自地数落他:“泰安第一战,我军在情报上犯了‘顾此失彼’之错:一味注意杨鞍而忘记盯杨妙真……导致师妹不幸被俘,被囚禁于红袄寨中。过后,黄掴却一点儿不急,一直拖延谈判时间、要我和师弟‘稍安勿躁’‘伺机再救’。如今回想起来,师妹被俘是他故意送敌,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枉顾战局,一心一意要绊倒师妹了。”
“随你怎么说。那时的我,坚信‘楚风月多留在徐辕身边一天就多降低徐辕威信一天’,远比关心则乱的你们冷静,圣上自会信我。世人亦然。”
黄掴笑而狡辩,楚风月黯然神伤。 “所幸,同期有师弟打赢济南府之战,总算发起谈判救出了师妹。然而,那虽是师弟的侥幸后路,却其实是对黄掴的正中下怀。黄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说出‘泰安才刚被成功分化,她楚风月就葬送了济南、功过相抵’‘战无不胜楚将军,竟还能当场被俘虏’诸如此类的话,用来继续损毁师妹的威信……此处,他是枉顾济南府的战果,挖空心思也要害师妹。不知道圣上和世人信谁。”
束乾坤这般回忆,花帽军愈发恍然。 “照你说,我不救楚风月也不对,救楚风月也不对!那你教教我,我救她不救?”
黄掴狠狠驳斥。 “婚宴之战前夕,黄掴放任解公子、凌未波去偷窥柳闻因,明摆着是要将他们送敌;婚宴之战当晚,他安排安贞败仗、我败仗、师弟无建树,他自己则差一点就大获全胜,这里,是为了战功而枉顾同袍兄弟! 不过,刀刃山里柳闻因超乎意料反而将他围住,他或是想借助红袄寨的内奸脱困?但解公子临阵急智对杨鞍下毒,令他不需要用内奸就能走……可就是解公子这样的一个功臣,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救,解公子至今还关在抗金联盟的牢狱……黄掴他,枉顾我军的阵容和赢面,殚精竭虑也要坑害曹王府!不知这些,圣上和世人能接受么!!”
束乾坤抬高嗓音。 由于黄掴的陷害对象从楚风月扩散到安贞、桓端、解涛以至于整个曹王府,并且涉及“送敌”“枉顾战局”等等,情节恶劣,就连黄掴自己的心腹闻言都是一片哗然。 “谁说我不想救解公子了!宋军防守森严我怎么救?”
黄掴愠怒。 “防守森严?!那你怎么混得进那么多人暗杀杨鞍,你的控弦庄和内应都是摆设!?”
束乾坤理直气壮,继续对郭阿邻叙述,“适才说的最初几战,黄掴表面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实则是存心要拆开我师弟和师妹的战斗组合,并开始在我花帽军中挑选可欺骗和利用的对象——看什么看,就是你们!”
瞪了黄掴心腹们几眼,又道,“后来,因为花之魅此女想要上位的一己之私,他黄掴恰好逮住机会可以顺水推舟,于是在六月十九那晚,他命花之魅偷偷到摩天岭扔我师妹的佩饰,又一次……宁可不利于我军作战,也要在舆论中置我师兄妹三人于不忠不义。”
黄掴本已稍微收敛,听到这里又笑起来:“好意思提六月十九,你们难道没不忠不义?那晚是谁偷会情郎放过战机?若不是三大高手来救局,你们怕是早被宋军反攻了!”
“反攻如何,我能打回来!”
楚风月气急,“何况……那件事是我私人所为,和其他人都没关系!”
“你承认了……”黄掴色变,还未说完,便被桓端厉声打断:“你若处分,我无异议,然而你又是怎么做的?!”
“三大高手,救局?他们不是来坐收渔利的么?让我和师妹在徐辕重伤的关键几日,白白放过对泰安的最佳战机、心甘情愿陪徐辕到蒙阴赋闲?甚至,廿六那天我俩就是你黄掴选好的给徐辕的陪葬?”
束乾坤冷笑。 “是是是,你们都有理,抱团便能压倒上级。”
黄掴酸溜溜地说,李君前听得出,这是黄掴的叛离原因之一——你一言我一语的楚风月师兄妹三人确实是个小团体。 “滚,竖子,不配为我上级!”
楚风月脸色愈发惨白。 “郭阿邻,你要跟你战狼大人告状,可记得千万不能偏私啊。这些全部都要写上。”
眼见楚风月秘密被戳穿,黄掴一脸得意和狠厉。 “战狼大人会信你吗,你从一开始就切断了他和山东的联络,还把三大高手说成是他的亲自指派。”
郭阿邻以行动表示,他不会写上的。 “也罢,也罢,那你就同他告状。且不说他能不能活着逃出林阡手掌心,就算来了山东,他也会立刻被圣上清算。”
黄掴阴阳怪气地说。在场所有人都心里有数,适才黄掴和束乾坤的对峙,名义上对战狼告状,实际都得在圣上那里过关。 “圣上不至于老眼昏花,清算曹王,不算你背后不请自来的卫王夔王?”
楚风月笑了。 黄掴先一凛,却即刻说:“谁跟宋盟走得近,谁会第一个被清算——拜你们此战所赐,曹王府当仁不让。”
换束乾坤三人一愣。 “元凶王爷的三大高手,为何只是蒙面,而不易容?”
李君前见他三人理亏噤声,心想反正现在不用避嫌,该插嘴时就插嘴,当即帮他们转移话题,追问黄掴,“控弦庄细作,多半会易容,为何你不用?让他们蒙着面树大招风?”
“花之魅是用易容术冒充的楚风月,万一哪天花之魅和我的事情暴露,凭纥石烈桓端和楚风月的狡诈,一定会对我和三大高手的关系起疑心。”
黄掴惜命,没敢隐瞒,顺带着又洗刷了束乾坤一番,“狐假虎威的束某人,又不知要怎样借题发挥。”
“黄掴鼠辈!身正不怕影子斜!”
束乾坤闻言自然忿忿。 “黄掴,你到缜密!”
纥石烈桓端和楚风月则皆惊撼。 李君前叹了口气:“确实缜密,若是用在正途,你凝合了山东金军,这仗盟军还真难打。”
“不会。你们有楚风月集团吃里扒外,好打得很。”
黄掴笑着倒打一耙。 “鼠辈/竖子,闭嘴!”
楚风月和束乾坤均大怒,两人相对吐血,显然都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