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抹了把脸,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作镇定道:“将这具尸体抬回去……通知王爷。”
一旁的年轻禁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怎……怎么通知啊……”
他怕自己才刚开口,就被王爷一掌打死了。
姜武苦笑,最后道:“罢了,直接将她抬到王爷面前去。”
“是。”
禁军们寻来了马车,小心翼翼将尸体抬上车,一路驱赶到了行馆。
柳予安已经洗漱完毕了,皇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袍,正准备用早膳,就看到了姜武死了娘一样的脸。
柳予安眉梢一挑,并就有问姜武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淡淡道:“行馆附近可安全?”
姜武愣了愣,不知道主子为何问这个,但一旁的无涯、无心已开口道:“回禀王爷,已经排查清楚了,抓了两个探子,就地处死了。”
“那就是安全了?”
“是。”
“嗯,既然安全了,那你们都退下吧。”
姜武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院子里的马车,张嘴欲言又止,被柳予安抬手阻止。
“都出去吧。”
“王爷。”
“去。”
“是。”
不仅姜武等人被屏退了,就连无涯、无心几人也没留下,偌大的行馆中央只有柳予安和那辆马车。
柳予安不急着去看马车中的东西,而是先用早膳。
自从他解开了心结之后,已经可以食荤了,只是不能多食,否则容易积食。
今日早膳,柳予安用了一碗粥,两个半荤的包子,一些糕点,胃口也算不错。
等吃完早餐,柳予安便开始处理政务。
从早晨一直处理到了晚上,中途没有喊人添茶加水,而是自己给自己煮茶,还去膳房给自己做了两个菜。
都是非常简单的半荤菜,但因为柳予安手艺好,做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等鲁忆瑾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柳予安吃了个半饱,捧着一盏清茶慢慢品茗的画面。
鲁忆瑾:“???”
这画面,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柳予安也是盯着鲁忆瑾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是你啊,鲁公子。”
鲁忆瑾一噎,嘴角抽搐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柳予才放下茶盏,挑眉轻笑道:“本王不是这个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鲁忆瑾心情非常复杂,指着那马车道:“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知道。”
“你都没打开过,你就知道?”就这么笃定?
柳予安淡淡道:“一具和小云朵生得十分相似的尸体,身上不相识的特征应该都被虞执毁去了,只留下了最像的那一部分。”
鲁忆瑾双眸圆瞪,有些愤恨,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呢。
柳予安甚至好心情地替鲁忆瑾冲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道:“虞执的心思不难猜,一个执着的疯子。他对小云朵的妄想,怕是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里,但前段时间突然传出他有了新欢的消息,还说他从未恋慕过灵夙县主,你信吗?”
鲁忆瑾:“……”
不了解虞执的人可能会相信,但他们都不信。
柳予安轻笑,轻轻扣了扣桌面道:“再结合他用调虎离山之计掳走灵夙县主和灵夙县主的突然死亡……不难猜出这是一个偷龙转凤的计谋,杀死他养的那个和灵夙县主相似的女子死亡,让天下人都以为灵夙县主薨了,然后他把灵夙县主变成为他的新宠……呵呵……果然这个男人在卑鄙上从不让人失望。”
鲁忆瑾默默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告诉过陆沉珠,别担心你,你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怎会被这般拙劣的手段骗到?她还是硬要让我来看看你,啧啧啧,害我白跑一趟。”
柳予安轻笑道:“无论如何,多谢。”
鲁忆瑾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没好气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你最好做出点伤心的模样来,否则虞执会起疑心。”
“嗯。”柳予安颔首,“本王知道。”
“我走了。”
“等等。”
鲁忆瑾不耐烦回眸道:“说。”
“她还好吗?”
“当然好,放心吧。”鲁忆瑾冷哼,“在她面前,虞执就是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走了。”
这次鲁忆瑾走得飞快,丝毫没发现后方柳予安浑身力量被抽空般的状况。
如果不是陆沉珠在离开前特意提醒他,小心僵李代桃的美人计,或许他真的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不敢想象她的死亡……哪怕是想象……都足以让他痛苦!
窒息般的痛苦!
所以他不打开那马车,不是因为心有乾坤,不是因为他神机妙算,而是因为他在恐惧。
可笑吧?
明知道是假的,但他依旧不敢打开马车,不敢看里面那具和陆沉珠很相似的尸体。
柳予安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嘴角也露出了浅浅的苦笑。
“小云朵啊……你真的把我变成了一个懦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