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苦战崔巨业平生罕见,若是继续如此消耗士兵生命,这一战的伤亡必定激增,他试图劝阻高览鸣金收兵,别日在图,但看着他颤抖的身躯,最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说道:“没想到故安还留有后备,这一仗恐怕……”尚未说完,只听高览自顾自的说道:“善攻者不尽兵以攻坚城,善守者不尽兵以守敌冲。∮八∮一∮中∮文,”
崔巨业不明白高览说这句话是何含义,打了个哈哈,道:“高将军,在这么攻下去只是徒增伤亡,我看还是让骑兵上去做最后一搏吧!”
“不可?”高览最怕的事情生了,连最不赞成骑兵攻城的崔巨业都说出此话,难道局面真到了非骑兵不上不可的地步了?
“后备已然无用,有大公子在,瓒军绝对不会突破并且来援的,若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虽然迟早能攻下故安,但伤亡也难以向主公交代啊!”
崔巨业说的十分阐明,但并不能打消高览心中的顾虑,步兵死多少可以再招,但骑兵死一个,想招容易,但想训练成军又岂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他所携骑兵又与崔巨业的枪骑兵不同,乃是弓骑兵,是冀州的宝贝疙瘩,你让他如何能狠下心来让他们去送死,摇起头仿若拨浪鼓一般:“在等等,再等等,让步兵再攻几波,若在天黑之前还拿不下故安,再派骑兵上去攻最后一波!”说道最后,高览几乎是咆哮出声,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下故安向主公报捷!”
“妈的。”
崔巨业唾口痰,骂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子亲自披挂上阵,若还攻不下故安城来,到时也只能派骑兵上了!”说着脱去上身的铠甲,露出隆起的肌肉,一提大刀。如赳赳武夫一般杀向故安城墙。
故安南城楼上,原以为会有一丝喘息之机的张正不想冀州兵织进攻的度如此快,只得再次在缺口处与其死战,连搬运尸体的时间都无有。
新一轮的战斗拉开序幕。张萍率领着三百郡国兵是支生力军,但面对如潮的冀州兵们毫无停歇的进攻,只是半个时辰不到他们的体力便渐渐不支了。
好在天光将暗,黑夜即将来临,众人心中都清楚。∮八∮一∮中∮文,只要在坚持半个时辰,等太阳一落山故安就安全了。毕竟冀州兵也是人,即使一直车轮战,但激战一日的士卒还是需要休息的!
就在张正拖着条残腿奋力抵抗时,突然现儿子张萍厮杀到身旁,低声道:“父亲,你看,冀州的骑兵都下马了!”
“下马了?”张正一边抵敌一边向城外看去,只见骑兵们下马后人手一柄环大刀,改做步兵向南城蜂拥儿来。心中悲戚一声大事去矣!
看向四周,随儿子一同登楼的郡国兵三百多人此时只有两百余人还保持着战斗力,而故安县内的百姓,能够活着站在南城楼的早已寥寥无几。
看到他们满腔悲愤却又带着一丝恍惚,双眸无神的张正在这些故安百姓郡国兵身上停留数秒就急忙逃避也似的躲开,看向四周的尸体和城楼下如小山般的死尸,心中忏悔,我这样做真的值吗?骤然想起了县令劝说自己的话,哀叹一声也许他是对的!
此时故安城楼上的守军心中都有了战死沙场的明悟,就靠现在这些人,最多坚持一波。甚至是二波,之后,从开战至今一直养精蓄锐的冀州骑兵就会杀来,众人也许唯一庆幸的是这支部队是骑兵而不是步兵。不然故安早已陷落了。
不过就是这些人下了马做了步兵,城楼上的每一人都不敢小窥,此时谁人又真能懂的张正的心情,期待多日的援军迟迟不见,而袁军也没有了继续拖延下去的想法,如此大举进攻之下。故安势必会被攻陷,与其如此,当初又何必连累众多百姓……
他心中宛若无数针扎,痛彻心扉,忽然,张正的瞳孔放大了,在他的视线之内,西南边密林处尘土飞扬,只是瞬间,他就看到无数白马冲了出来,在故安陷落的生死危局中突然生了这么一幕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是瞬间,张正就看到白马义从直插冀州中军大营,随着帅旗倒地,冀州兵立时乱作了一团……
“是白马义从!”
城楼上的士卒们认了出来,一个个士气大振却又激动的热泪盈眶,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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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览站在中军,远远的注视着故安南城楼上的战局,只要故安有一丝的松动他便会放手去博!此时他正耐心的等待,寻找着最佳的时机。¢£八¢£一¢£中¢£文,
而时机很快出现在眼前,高览自不会错过,大手一挥,六千骑兵齐齐向故安杀去,手中提着金背刀,此刀重二十五斤,刀身近柄持处小,刀刃弯曲向前至顶端,继续弯向刀背,厚而有力,刀身饰有金色花纹。
他本想派遣崔巨业的三千枪骑兵厮杀,但恐惹怒了崔巨业,毕竟他二人职位相当,只是此战临时将两人合兵一处由高览统筹罢了,不得已才使所有骑兵全部出击,分东南西三路攻去。
高览敢如此放手一搏要一点就是放心公孙瓒不管从何处派援,即使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今日抵达,在毫无后顾之忧的前提下自然无所畏忌。
而且他攻城取的乃是围三缺一之法(猛攻南门,佯攻东西二门),东西二门的佯攻在骑兵变步兵后变成了真实的猛攻,此时部队三面攻城,势要将故安一举拿下。
看着骑兵一直到离城墙不远后才翻身下马,提着环大刀杀向城头,高览的面容终于有了丝笑容,此时偌大的中军营帐中只有随侍身旁的十多名亲卫,对着他们悠然,道:“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进入故安!”
高览只觉如钢刀一般的朔风此时刮在脸上竟然如和韵的春风一般舒适,浑身上下透着通透。
不知何时,大地突然开始颤动,高览双眸圆睁,瞳孔不断放大。极目尽头只见尘土飞扬下有一道淡淡的黑线在蠕动,暗道一声遭,口中气急败坏骂了声:“大公子是干什么吃的!”
高览一颗心沉到谷底的同时就见故安城头上守军一阵欢呼,竟然在刹那间将颓势扭转。再次杀了个难解难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高览心中悲戚,但身为统帅他不不敢有任何犹豫,当下对身边的传令官寒声道:“传令各军立即沿东南而撒!”
说完又对身旁侍卫,道:“纠集本部人马,我当亲自断后!”说着与众人翻身上马。弃了主寨而去。
攻城的部队在收到撤退的命令后一个个仿佛夜猫惊宿鸟一般,四散而逃。
好在大部分的队伍编制还算齐整,在千长百长们高喊喝骂声中整好了队伍,有序的退出战场。而多数人则是慌不择路,做了鸟兽散。
高览集合完本部人马,率领弓骑兵开始阻敌,不想就见对面一员白袍小将在一箭之地外挥手止住身后白马义从,下一刻就见对面齐齐摘下弓箭,而白袍小将更是摘下一张黑色大弓。
马上骑士们拉弓搭箭,弓部中央与视线平行。左手握弓,右手扶箭,沿水平方向朝后拉满弦,他们此时就等着赵云一声令下,便会将手中的箭矢通通射出。
高览难以置信的看向那员白袍小将,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小子傻了吧?这么远的距离就要攻击了?暗生疑窦,白马义从即使号称精锐又能如何?我手下弓骑兵皆是能开八斗力的兵卒也堪堪才及一箭之地,难不成他手下兵卒皆能开两一石五斗的大弓不成?
刚想道此处,就见那员白袍小将手臂一动,一枚箭矢应声飞出。而随着羽箭的射出,身后白马义从顿时松动箭弦,顿时天空就被漫天箭雨所阻,宛如蝗虫一般。肆虐而来。
幽州兵此举立时让高览和他所谓精锐的弓骑兵怔住了,心里仿若倒了五味瓶一般,极为郁闷。抵挡着漫天的羽箭,高览心中快计算着是该撤退还是攻一下在走!
心中打定主意,高喊一声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为其他兄弟争取时间!”说着一马当先。向白袍小将处杀来。
赵云宛如韩信一般一直郁郁不得其志,此时得遇明主,更兼手握重兵,自然要运用他自己对骑兵的一套理论,见冀州兵杀来也不与其相抗,只是后撤,与敌军一直拉着一箭之地的距离。
如此一来,高览部就尴尬了,他们不管如何冲锋始终碰不到敌人的边,这种光有浑身力气却好似打在飞絮一般使不出来的结果让他们本已不高的士气彻底降到了低谷,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当真不是人能受的。
高览想要撤退,可那些看似做鸟兽散的白马义从却又紧紧尾随于后,一待有所机会,便会杀掉落队的士卒,割下对方头颅以作军功。
白马义从并不急于冲锋,只是尾随在高览身后,结果掉落队的士兵。他们宛如撒开的一条大网从四周裹挟着冀州兵,别看他们分散着,却是有着某种默契。
不久前高览派出十名弓骑兵去解决看似毫无照应的两名幽州骑兵,没想到只是刚一交战的瞬间,本是以多欺少的他们就被数十人甚至上百人团团围困……
这让高览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侥幸心理,只是一味的向前沿着崔巨业一行撤退的路线行去,此时他已被赵云赶进了深山老林,好在此时的冀州乃是冬日,山上光秃秃的一片,并不担心被他们逃脱了去。
“将军!为什么不冲锋,只要一波定能将冀州兵击溃!”身旁一员校尉,面现得色,向赵云问道。
多日了解下来,赵云早摸清了这人的性子,知他是直性子有啥说啥,也不着恼,笑道:“穷寇莫追,若是我们将敌人逼急了,反而多了无谓的损失,如此反而不美!”
“可将军,难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追吗?”校尉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哈哈,这不叫追而是赶,只要将他们赶的走不动了,没口粮了,那这一仗就是完胜!”
赵云从容不迫的笑道:“我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心情高兴,耐心的解释给校尉听。
“万一敌方有援呢?”
校尉想了想又道:“若其撤回冀州,据城而守呢?”言外之意自是若敌人逃掉,他们不就少了大把的功劳可拿!
赵云胸有成竹,道:“此处乃是幽州地界,即使果真能有逃生,至多也是去到易县和弓高一代,若是那样反而正中我军下怀,那时我们是战是走,是围是困,就由不得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