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县府之内。
刘澜卧室大堂内只要他、田畴、关羽三人。
相较于田畴与关羽二人愁眉不展,刘澜却颇有闲暇观赏着墙壁处悬挂的那幅百鹤图,此画乃公孙昭所绘,百鹤各异,惟妙惟肖。
田畴、关羽对视一眼,不知司马为何此时还能如此淡定,只得开口说道:“司马,胡武今日所说之事非同小可,不可不慎啊。”
“是啊司马,如今辽东内忧未除外困无数,若响应孟德,到时是否该出兵?若出,一旦引火烧身,辽东危矣。”
刘澜之所以淡定,是因为曹操号召各镇诸侯共起讨伐董卓的事情果真生了,同样也是因为他料到了辽东初定,还有很多事物亟待解决,此时不先稳定辽东反插足中原,舍本求末之举众将显然会有顾虑,是以刘澜只将关羽和田畴两人招到卧室商讨,没想到他刚介绍了番现今天下大势,就得到了两人一致反对,其实两人的顾虑也很正常,不管怎么说如今献帝才是正统,虽然曹操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胜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为国锄奸,可一旦败了,那就全完了,得失太过悬殊,不出兵才是明智之举。
但对两人的想法,刘澜却不认同,就现今局势来看,刘澜这一大胆举动显得十分鲁莽,可并非如此,因为他深明历史走向,是以在两人劝谏的一刻,刘澜便已摆着手笑道:“董卓国贼也,挟天子,淫宫禁,乱朝纲,荼生灵,凡天下有识之士哪一个不想除之以正朝纲,现今孟德高举义旗,如此良机,我等又岂能视而不见?”刘澜顿了下,盯着关羽。沉声,道:“就算最终失败了,又有何妨?我等伸张正义,不顾个人私利。就算败,却能得到天下百姓拥护,这岂是辽东一郡能比?”
刘澜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关羽颇为意动,微微额,说道:“如果就像司马所说。我们确实应该响应曹操!”
田畴一惊,云长这就被司马说服了,破口而出:“司马,非出兵不可了吗?”
刘澜肯定的点了点头,捋着山羊须,道:“方才见胡武时,我已经向其打探了一些雒阳情况,如今朝廷局势可以说尽在我掌握之中,想要除掉国贼董卓,就像曹操所说的那样。只有‘清君侧’一途。”
田畴长叹一声,显得无可奈何:“虽然事已至此,可是最终响应曹孟德者会有几人?若到时只有司马一人响应,岂非彻底成了反叛?”
刘澜当然清楚不会只有他一人响应,按三国演义来说不是有十八路诸侯嘛,就算不按演义,可历史上那也有数十位参与讨董,所以不管是曹操的号召还是刘澜的响应都不会成为天下笑谈,可刘澜现在就算知晓,也不能当着两人的面去保证啊。只能委婉说:“这事我们可以先压一压,等等看局势变化,最终会有多少人参加讨董会盟,若多。我们便兴兵前往兖州与曹孟德会合,若只曹操一人,那就只能放弃了。”
“司马此举甚妥。”关羽说捋了捋长髯轻声笑道:“看来这个曹孟德十分看重司马啊,不然也不会专程派心腹胡武冒严寒而来辽东,可是以司马现在的职位来看,只怕这天下再没有第二人能受到曹孟德如此看重了。临了更是叹了句:还是曹孟德有眼光啊。”
“也不尽然。”
田畴摇头。细心分析道:“如今朝中暗流涌动,董卓为拢士人之心,外赦蔡邕等大儒之罪,更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悉复其爵位,内封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这就是拉拢所谓的人心啊,反倒是现在的曹操内外交困,想要成事就必须要拉拢一部分人与他共举大事,而方今能够被他视为必争之人并不多,可司马却是唯一特例,在董卓眼中司马不过一小小县令,又身处辽东,争与不争无妨大碍,可对与司马共事过的曹操来说,司马就成了必争之人,因为司马手中有他所不具备的资源,精兵良将,而这却是曹操所要倚重的,不然他也不会专程派胡武亲来辽东了。”
刘澜与关羽齐齐点头,深以为然,现在曹操掌控的资源,除了郡国兵就只能新招募一些百姓为伍,可这样的杂军对上精锐西凉军甚至是西园军哪有丝毫胜算,所以一些麾下有实力的将领就成了他的选而不是那些名声在外的大儒,,这初听起来看似匪夷所思,可细想想还就是这么一回事,毕竟那些地位尊崇的大儒可未必愿意与曹操这等宦党后裔同流合污,但在东汉并没有多高地位的武将们就不同了,绝不会因为曹操的出身就拒绝响应他的号召,毕竟这时代的武将,又有哪一个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进入庙堂立于天子阶下呢?
刘澜和关羽听了田畴的一番分析后不由叹服:“是这个理儿,现在的局势可不就是你所说的这个样子嘛,不过董卓之所以会轻视我,我看还是因为他更信任公孙度,现在想想公孙度敢一到辽东就明目张胆的清除异己,八成背后就有董卓的身影,不然以公孙度这等老狐狸也不会落个处处受敌,最终惨淡收场的结局。”
“不管是不是,反正公孙度在辽东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喽。”
三人大笑起来,半晌,笑声收起,刘澜敛容,道:“不管我们是否最终出兵,有些事都要尽快提上议程,如今我们把辽东这么一封,各县县令俨然成了土皇帝,用不了多久说不得就真要有和我们争一争辽东的想法了,其次是襄平大族,怪不得公孙度要对他们下手,原来是控制了粮食命脉,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其次则是辽东军,但其余各县的边郡、戍卒乃至郡国兵仍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为了不步公孙度后尘,这三件事处理起来必须要慎之又慎。”
“司马,襄平大族之事其实公孙度已经替我们处理好了,而辽东军与各县县令又可归为一体,一并处理。”
不管怎么说刘澜已经在宦海沉浮近七八年,田畴话一出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是身在局内,身边又少了刘茵从旁提点,这才当局者迷,如今得田畴提醒,立时清晰起来,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但这样一来,此事就更不能操之过急了,且容我好好想想,兴许辽东之困便迎刃而解了。”
“此事却该仔细斟酌。”(未完待续。)